殷元青半下午就帶著人去了邊城,接見了留在邊城的任成澤一行人,還順便等來了京城重新派來的護衛軍隊。他隨意看了看,就在這群人之中發現了好幾個眼熟的人影。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群人裡並沒有他一開始想得那樣全是某一方的人,而是一些在朝中相對中立,與任何人都沒有什麼牽扯的人。

殷元青眯了眯眼,對這種出乎意料的狀況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讓一直在明面上幫助自己處理事務的暗衛和這群人做好交涉工作。而他自己,除了在晚宴上露了個面,表示了一下對任成澤他們這支商隊的嘉獎,其餘的時間就一直呆在都尉府中,名為養傷。

商隊受了表揚,任成澤一行人心裡很是高興,也將自己在啟星國的所見所聞向殷元青彙報了上來。

殷元青看著任成澤提供上來的有關於這次商業交流會的經驗感想,注意到了星野城這個城池發展的不尋常之處。他想了想,讓人悄悄去把林越叫來。

“聖上,您找臣?”林越跟著殷元青派來的人,掩人耳目地到了殷元青的所在地。殷元青以受傷之名在房間裡養傷,但其實他本人並不在房間裡,而是找都尉要了一個隱蔽的小書房,坐在這裡處理一些事務。林越到殷元青面前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殷元青手裡捧著一個冊子,微微皺著眉在思索著什麼。

“你來了。”殷元青聽到林越的聲音,揉了揉眉頭,將手裡的這個冊子給了林越手上,“你看看這個,這是任成澤交上來的材料。”

“任會長?”林越微微驚訝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這個冊子,只掃了一眼,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他暗暗挑眉,說道,“這星野城執行的純利潤竟然這麼大,任會長作為一個商業會長,這麼大的情況就沒有看出來嗎?”

“當然是看出來了,不然他怎麼會將這個資料放在如此顯眼的位置。”殷元青說道,“這個老狐狸,不,現在應該是叫作老泥鰍了,滑不溜秋的,都等著看孤的意思呢。”

林越聽著這話,低下頭在一邊默不作聲。

“怎麼,你也要等著孤的意思呢?”殷元青原本是想聽聽林越的意見,結果沒想到林越也在這兒給他表現起“沉默是金”來,讓他哭笑不得,只能佯怒道,“孤叫來的,好像不是一個啞巴吧,林隊長?”

“咳咳。”林越咳嗽一聲,作出一副虛假的笑容,朝殷元青說道,“聖上不要生氣,臣這不是以為聖上還要發發牢騷,不忍打斷麼。”

殷元青聽了林越的說辭,毫不客氣的冷哼一聲:“孤聽說林隊長這次在啟星國收穫頗豐,怎麼也不見林隊長積極地給孤來說說啊?還不如這任成澤,好歹人家也是做了本冊子。”

“臣哪裡有大出風頭,聖上嚴重了。”林越看似謙虛地說著,但是他一臉的笑容哪裡看得出他謙虛的樣子,“臣只是做了臣應該做的事,這主要還仰仗於啟星國內部紊亂,兩蚌相爭,讓臣這漁翁得了利。”

“嗯。”殷元青應了一聲,語氣也正經了起來,“那個人,查到了麼?”

林越答道:“只是有些頭緒,還需要進一步查驗。”

“有頭緒也是好的。”殷元青點點頭,忽然有些感慨地說道,“我們兩國爭鬥了這麼多年,都有所損傷,實在是不益於我們兩國的長遠發展。如今那邊有意改變,我們也不如順勢而為,徹底地將整個天華國整治一番。不過,做這些之前,我們必須要把中間這個壞掉的環節去掉,不能讓他影響整個局面的執行。這事確實有些困難也有些危險,作為引子,真是辛苦你了。”

“臣心甘情願。”林越溫和地笑著,“為了國家和民生大計,這點辛苦和危險算得了什麼呢?不過聖上您最近可得小心,聽說您還要待到兩個月的戰爭之後,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冒險?要知道,這段時間可是各方探子最活躍的時候,而且您長時間不在京,京中有了變化的話您可能會鞭長莫及,來不及應對。”

“放心,孤早有安排。”殷元青成竹在胸,“這兩個月的時間,是孤專門騰給他們的。孤就是想看看,孤不在的兩個月,這群臣子們究竟都在做些什麼,那個背後的勢力,他又想要什麼,會不會就此露出馬腳。”

“聖上有所決斷就好。”林越說道,“邊城之人不可全信,飛虎營裡面也不全都是良人。不過臣相信聖上的眼光,一定是慧眼如炬,善辨忠良。而臣也一定會不辱使命,到時候聖上想看多厚的冊子,就看多厚的冊子。”

“林隊長這話,孤可是記下了。”殷元青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越一眼,“到時候,孤的桌案上要是沒有林隊長交上來的厚厚的冊子,孤可是要拿你是問了。”

“那臣可真是要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了。”林越似是苦惱地笑著說道,“臣這麼年輕,還想著未來某一天娶個媳婦兒。要是就因為一本冊子讓聖上給罰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林家叛國也有些年頭了吧。”殷元青聽了這話,看了看林越,忽然提了這麼一句。

林越驚訝地看向殷元青,不明白聖上問這個問題是要做什麼。不過他自己早已對這件事情坦然相對了,因此便沒什麼情緒地說道:“是挺久了,有個七八年了吧。”

“當時孤雖然還小,沒有即位,但是林將軍的所作所為,孤還是清楚的。”殷元青說道,“當年之事,實非你父親之錯,相反,他在這件事中算是無辜的,只不過是律法所在再加上先帝的震怒而已。”

“聖上不必為罪臣的家人推脫。當年之事,臣父作為臣子,沒有及時發現家中之人與敵國相勾結,就是他作為一家之主的失職。並且,在國家大義面前,他並沒有選擇大義滅親,這就是他的原罪。”林越現在沒有了他一貫的笑容,冷靜地說著。

“你呀。”殷元青有些無奈,“何必把自己過得如此之苦?你是個有才之人,就沒想著在更大的崗位上發揮自己的才華,為國家做貢獻嗎?”

“只要有心,在哪裡都可以發揮自己的能力,聖上您看臣,不是就在這個小隊長的位置上做的好好的麼?”林越努力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但是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稍微嬉皮笑臉了起來。

“你做你的,孤賞孤的。二者並不衝突。”殷元青此時的眼神有些深遠,“這事也跟這世道一樣,遲早都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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