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我是不是耳鳴了產生幻聽了?剛才聖上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

一連串的疑問在心腹的腦海中滾動,讓他足足在原地怔楞了一盞茶的時間。

殷元青也不急,隨手拿起一本奏摺來就在那看著,然後還頗為認真地在旁邊批註。

直到心腹緩過神來,用不可思議的語氣大聲問道:

“聖上您剛剛說什麼?您開玩笑的吧?”

殷元青抬起眼看了心腹一眼,然後漫不經心卻十分認真地說道:“孤怎麼可能開玩笑?君無戲言。”

心腹的雙眼頓時瞪得比銅鈴還要大。

他急促地往前幾步,壓低聲音在殷元青耳邊說道:“聖上您瘋了嗎?您知道這後宮裡頭現在有多少人嗎?您知道您今年剛收進宮的那些人都還沒見過呢麼?您知道這麼多年零零散散下來,後宮裡牽扯了多少世家關係嗎?”

面對心腹的疑問,殷元青只是淡淡地看了心腹一眼,然後向心腹問道:“沐穎啊,你有意中人了嗎?”

任沐穎不知道殷元青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隨後又忍不住小聲抱怨了一句:“就您這天天這麼事,臣為您鞍前馬後的,哪有時間說媳婦兒談婚配啊。”

“哦……”殷元青意味深長地哦一聲,然後對任沐穎說道,“孤的後宮中那麼多或是顏色靚麗,或是端莊淑德,亦或是古靈精怪,你一個都沒有看上?你的眼光如此之高,那恐怕你以後只會比孤更瘋、更為孤注一擲、更加不計後果。”

殷元青將手中的奏摺放下,目光落在了不知名的遠處,眼中似乎一閃而過一點嘲弄。

他說道:“你與孤自小就相識,也知道孤雖生風流之貌,卻無風流之意。孤也因為自身樣貌之因,對世間情愛之事產生了偏見。認為世間情愛,不過是虛妄,都只是看重了一些外在,便可以死去活來。這樣,實在是太過表面了些。”

“因此,孤的目光便從不放在這些女子身上,流連於各曼妙女子之間,做風流之帝,用這些,來作為自己的掩護。”

“後來,孤發現,孤一接近這些女子,就會心跳加速,手足無措。一開始以為孤是厭惡這些女子,直到孤遇到了她,才知道,孤是不懂情愛。”

“人的一生,總會遇到那麼一個讓你一眼就認定的人。為了她,你可以改變一切偏見也可以做出任何冒險的事情。要問原因,就是那人值得。”

“值得你傾盡所有,值得你為她奉上你的一切!”

殷元青說著說著,眼神就變得溫柔起來。而且這種溫柔,是帶著強大堅定力量、不可匹敵的溫柔。

任沐穎沉默了。

他從聖上為太子時,就追隨在了他的身邊,可以說是見過了殷元青形形色色地許多面,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殷元青。

那時候殷元青根基尚淺,他的樣貌又十分的出色,十分引人注目。所以,有很多大臣都會不停地盯著殷元青的那張臉,也藉此猜到了很多藏不住心事的少年殷元青的想法。

當時有人勸殷元青帶個面具上朝,但是殷元青很強硬地反駁了他們,對他們說道:“孤乃天華國的天子,一國之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要帶面具?那群人不是喜歡看孤的臉麼?孤就讓他們看個夠!”

於是,殷元青就在自己宮中對著鏡子刻苦訓練自己的面目表情,一顰一笑都維持在一種可怕的精準度上,讓朝堂上的大臣們,再也無法輕易猜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