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青在邊城都尉府送別任成澤等人和一半從京城來的人後,不想再與剩下的人虛與委蛇,拍拍屁股就回了飛虎營。

等到了飛虎營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種輕鬆之感,神經也沒平時那麼緊繃。他像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監軍的身份似的,專門繞路去瞅了瞅飛虎營士兵們的訓練,在專人的指引下和一些表現優異計程車卒們問好。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轉遍了整個校場,都沒有看到陳玉英的身影。

於是殷元青眉眼一挑,暗戳戳地向將軍問道陳玉英的去向。將軍神秘莫測地對他說陳玉英在精心給他準備禮物,讓他自己去發現,還附給自己一個既欣慰又慈祥卻又有些不捨的表情。

要不是念在將軍確實有能力有功績年齡又有些大,殷元青真想當場就治他個不敬之罪。他忽然覺得,飛虎營的人一個個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可能都是因為這個將軍帶起來的。

殷元青帶著些滿肚子不滿和滿腹疑惑朝著將軍暗示的地方走去,還沒見到人就被一種莫名的香味所吸引了。他的心下有所猜測,果然就在一個小小的土灶臺前看見了陳玉英的身影。

陳玉英聽見了腳步聲,以為是這兩天幫自己忙計程車兵,直接就開口說道:“麻煩你了,兄弟,得再給我弄點柴火來。”

殷元青看了看旁邊陳玉英剷出來的一堆柴灰,聽見這話不由笑道:“陳姑娘這是在燒兔子吃呢還是在燒柴火玩呢?”

聽見殷元青的聲音,陳玉英驚訝地回頭看去。看見殷元青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不知道怎麼地就有些羞澀。她有些侷促地說道:“聖,聖上你回來了。”

“是啊,我回來了。”殷元青此刻十分溫柔地應道,連自己沒有用“孤”來稱呼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說實話,陳玉英此時的形象是有些狼狽的:手上、身上、臉上都灰撲撲的,幾縷頭髮也凌亂地垂在臉龐,一點都沒有她平時英姿勃發,神采奕奕的樣子。不過正是這副樣子,卻切實地入了殷元青的心。

他有些恍惚地想到:陳姑娘的眼睛竟是如此好看的嗎?亮晶晶的就像是一顆寶石一樣,讓人不自覺地就被吸引。還有,陳姑娘這臉上的灰竟然是如此恰到好處的可愛,原來一個人真正吸引起別人來,是這個樣子的。

“我,好像心動了。”殷元青喃喃道。

“聖上,這是我親手做的叫花兔,不過手藝實在不好,就只好摸索了個別的辦法。我以為您明天才會回來,還打算今天再完善一下,不過現下既然您已經回來了,就先這麼湊合吃吧。要是有不好的地方,您,就見諒?”陳玉英沒有注意到殷元青一瞬間的晃神,洗洗手,將自己做的特色叫花兔端給了殷元青。

殷元青看著眼前這個泛著誘人色澤、冒著香氣的叫花兔,心中感慨萬千。他其實沒有想到陳玉英會因為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就認真地將這事放在了心上。他覺得此時的這隻兔子,一定比自己以前吃過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要好吃。

他語氣溫和還帶有一絲絲感動地對陳玉英說道:“陳姑娘有心了,不論如何,就衝著陳姑娘的這份心意,孤都一定會好好吃完陳姑娘做的這一隻兔子的!”

陳玉英聽完眼睛一亮,說道:“聖上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說要吃完可就一定要吃完!”

殷元青此時已經被陳玉英的“美色”迷花了眼,絲毫沒有注意到陳玉英的不對之處,狠狠地點了點頭,話也不多說,直接拿起筷子就夾起一塊肉來送入口中,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著自己內心的感動。可是這肉一入口,殷元青的表情就突然變得五顏六色起來。

“哈哈哈……”陳玉英看見殷元青臉上這豐富的表情,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聖上,小女子做的兔子,味道怎麼樣啊?聖上剛剛可是答應了,要把這隻兔子吃完。放心,這兔子的材料我都請軍醫看過了,不會吃壞聖上的身體的,畢竟再怎麼樣,小女子也沒有膽子危害聖上的貴體啊!這只是小小地給聖上一個教訓,告訴聖上您就算您貴為天子,也不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

殷元青艱難嚥下嘴裡的肉,面無表情地對陳玉英說道:“陳姑娘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就是為了戲弄一次孤?”

“你是說這些嗎?”陳玉英指了指自己的臉和衣服,得意地對殷元青說道,“這些都是我故意弄得啦。聖上自己不知道,但其實你的腳步聲和其他人很不一樣,我一聽就聽出來了。於是在您進門之前,我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以好騙過您吶。怎麼樣,聖上剛剛是不是很感動!”

盯著陳玉英得意的小表情,殷元青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不知道怎麼就消散了。他神色如常地繼續吃了一口兔肉,向陳玉英問道:“哦?陳姑娘竟然如此厲害,才見了孤幾面,就能夠明顯聽出孤的聲音來了?”

“什麼才見過幾面?我和你生活了那麼多年,我……”陳玉英順著就反駁道,但話說了一半就卡了殼,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明明才見了幾面,為什麼她就要脫口而出“我瞭解你就像瞭解我自己一樣”的這種話來呢?

陳玉英有些茫然地看向殷元青,原本開心暢快的心情消散不見。她怔怔地說道:“為什麼我對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像是曾經發生過一樣。我們以前……”

陳玉英似是突然反應過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急匆匆地說了一句“我這是殫精竭慮為了報復你神志不清,你別放在心上。你要是再欺負我,我還會想別的辦法找回來的”,就逃之夭夭、溜之大吉了。

而殷元青,因著陳玉英這話,原本一張笑得明媚的臉,突然就黑了下來。他想起了陳玉英那個所謂的有婚約的男子,覺得剛剛陳玉英一定是把自己誤認成了他,於是心中暗潮洶湧,妒意橫生。可是英明神武,在朝堂上能運籌帷幄,逐漸把朝堂勢力握回手中的殷元青皇帝,卻輕易忽略了陳玉英話中透露的疑點,把注意力放在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情敵”身上。

果然沒有男人能逃脫得了愛情的魔咒,尤其是萬年不動情卻因為一個契機而忽然陷入愛情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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