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陳年舊事

眾人聽雲蘊容講故事聽入了迷，順著雲蘊容的話就看向了翼飛。可是翼飛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從小在柯靖城身邊長大他，讓他根本就不相信雲蘊容所說的這一切。

他紅著眼睛，語氣有些激烈地大聲反駁道：“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有什麼必要騙你呢？”雲蘊容吹了吹茶杯裡浮起的茶葉，有些好笑地對翼飛說道，“有些事不是一直死不承認就可以當他不存在的。你確實不是柯靖城的孩子，你只是他，哦不，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他還沒有完全接手信陽軍前在天華國把你帶回來的。與你一起回來的，還有很多跟你一樣的戰後遺孤。”

翼飛握緊了拳頭，很想要繼續反駁，卻在腦海中忽然想到了那一群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小夥伴。

雲蘊容一見翼飛那個樣子，就知道翼飛已經無意識地相信了自己說的話。他不著痕跡地笑了笑，繼續講他未講完的故事。

“翼飛被柯將軍帶回來後，並沒有一開始就養在他身邊，畢竟那時候的柯靖城正忙著和我的父皇一起打壓收割勢力，信陽軍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他收入了囊中。當年那場慘烈的戰爭給了我的父皇一個警示，讓他明白了天華國不是一塊好啃的骨頭。於是他和柯靖城商量著，從天華國帶來一些在戰爭中和父母失散了的，或者是父母雙亡的人，培養成他們自己的細作，最後再派迴天華國，為他們所用。”

聽到這裡，陳玉英幾人就明白了雲蘊容的意思。翼飛和其他戰亂中與家人失散失聯的遺孤，從小就被帶到了啟星國，自然是沒人知道他們真正的來歷。只要有一定時間的洗腦，就可以讓他們從心底根上認為自己是啟星國的人，是啟星國的人撫養他們長大，給了他們一個容身之所。於是，這個孩子自然而然地就會給啟星國賣命，心甘情願，肝腦塗地。真可謂是用心歹毒。

有人忍不住罵道：“你們國主可真是好心思，正大光明的戰場上佔不到便宜就開始想一些歪門邪道的辦法找補回來，可真是出息極了！”

“聽故事歸聽故事，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一旁的阮宏揚聽到有人妄議國主，忍不住出口警告道。

“無妨。”雲蘊容制止了阮宏揚，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介意的樣子，“父皇在某些方面確實越來越不像話了，這位公子說的話我自身也是認同得很，不然我做這麼多事是為了什麼呢？”

阮宏揚到底還是雲蘊容的人，這邊聽雲蘊容一表態，他也就不再說什麼，又重新站在一邊默不作聲了。

雲蘊容微微笑著看向天華國眾人，繼續說道：“我知道眾位的心情不會很好，聽到這裡情緒也比較激動。但是，我的故事只是講述了牽扯我們兩國多年秘密的一角而已，後面還有牽涉更深、發展更廣的事。眾位從此刻開始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調整好情緒比較好。”

雲蘊容好心提醒陳玉英幾人後，看了看在一邊閉著眼，完全不在意他還會說些什麼的柯靖城，又扭頭看了看一直拒絕相信，仍舊期望柯靖城說點什麼的翼飛，託著杯盞，輕聲說道：“我都說了這麼多了，柯將軍真的打算就這麼沉默到底，一言不發麼？你的兒子可是一直都在期望著你能拉他一把，給他個解釋呢。”

柯靖城聞言看了翼飛一眼，看到翼飛滿眼期待的眼神，心下微微嘆了一聲氣。他開口說道：“公子還真是令我驚訝，知道這麼多的內幕，公子一定付出了許多努力吧？”

他眼神凝向一個方向，似乎是在回憶什麼：“我撿到翼飛，是一個意外。當年那場大戰打完之後，我懷著悲痛，去尋找我折在裡面的好兄弟的屍身，沒想到就在那裡碰見了一個懵懵懂懂的小奶娃娃。他不知道是怎麼走到滿目瘡痍的戰場上來的，但是他那雙純淨的眼睛一下子就擊中了我，讓我下定決心把他從戰場上帶了回去。可是沒想到，國主看見了這個孩子，見到這個孩子身上穿的天華國的衣服之後，萌生了一個從天華國帶走一批因為戰爭流離失所的孤兒這個想法。我那時候還比較年輕氣盛，身邊的許多好友都在這次戰爭中死去了，於是我就很是直接地同意了國主的這個想法。”

柯靖城閉上雙眼，嘆氣道：“現在看來，這個想法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可是已經無法更改了。”

“為什麼無法更改了？”凌思源出聲問道。

“那自然是因為，我父皇的野心收不住了啊。”雲蘊容在一旁，晴朗的聲音傳入了在場人的耳朵中，“柯將軍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不肯說我父皇的半句不好，你們的交情可真叫人羨慕。”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現在啟星國的國主。”柯靖城淡淡說道。

“國主也得有能力，有德行配得上才是。”雲蘊容輕嘲道，“他這些年做了多少錯事你也清楚，如果他就此認定自己已經不能在國主的位置上呆了也就罷了，可是他卻貪戀權力，遲遲不肯把它交出來。”

柯靖城倏然直直地看向雲蘊容的眼睛：“這就是公子你暗自謀劃多年的原因？”

“不然，孤要等著啟星國被他給拖垮嗎？”雲蘊容忽然情緒激動，氣得連身份的自稱都拿了出來。

“公子多慮了。”柯靖城低下頭，不鹹不淡地回道，也沒有在意雲蘊容此時的態度。

“呵，”雲蘊容氣極反笑，“當初孤還小的時候，什麼都不懂，柯將軍還能拿這話糊弄糊弄，但是現在，柯將軍還想要矇騙自己，矇騙孤嗎？翼飛當年的那群孩子，還能說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可是現在呢，明目張膽地組織販賣，還像是挑揀貨物似的，把那些生病的、身子瘦弱的的孩子扔下不管。孤就問問柯將軍你，他現在這樣，還有沒有人性？哦對，孤忘了，柯將軍一直在幫父皇做這件事情，幫他善後，你們都是同一種人。”

雲蘊容說到這裡，情緒漸漸緩和下來，自嘲地笑了笑，

“或許孤也沒有資格說你們，畢竟孤知道這件事後不光幫你們隱瞞了下來，還在一直策劃著利用這件事情，給他找麻煩，挑起兩國的事端，讓啟星國內部重新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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