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雨被吻得有點發懵,跟這個吻比,他們的初吻簡直就是小兒科了。她真的從這個吻裡嘗到了甜味,也被帶的回吻起來。陳徵彷彿受到了鼓勵,更加肆無忌憚。

等到兩個人都必須要呼吸點空氣了,他們才分開。他緊緊抱著她,她的臉貼著他滾燙的面板,聽著他的心跳,雙手攀著他的背,像要被點著了一樣。

陳徵想用僅存的理智控制自己,但是真的太難了,他不出意料地失敗了。啞著聲音在她耳邊問:“還可以……繼續嗎……?”

甘雨聽到這句話,最終被點著了,身體滾燙。她當然聽懂了他是什麼意思。

陳徵想,應該嚇到她了吧。卻聽到她說:“那……把燈關了吧。”

到達巔峰的那一刻,兩個人緊緊相擁。

他們想,這一天,應該就是他們今生最幸福的一天了吧。

淩晨三點多,雖然被折騰了半宿,甘雨還是醒了,她的覺一直很輕,十七歲之後她沒有睡過一個沉沉的覺。她醒了,因為她聽到陳徵從床上起來走出了房間。

她怕他是在夢遊,不敢冒然叫他,只輕輕地跟在他身後。

陳徵開門,走到了露臺上,走到了欄杆邊。這樓太高了,風又大,甘雨小聲叫:“陳徵。”

他沒回頭,上身在欄杆邊慢慢開始傾斜。

甘雨忽地瞪大了眼睛,馬上跑過去拉他轉身,還管他什麼夢不夢遊的,沖他大喊:“你是不是瘋了!”

她對上他的眼睛,發現他眼中一點神采都沒有,彷彿失了魂兒,好像行屍走肉。

她拍他的臉,“陳徵,陳徵,你幹嘛,別逗我玩了,醒醒!”

他還是那個樣子,不看她,一字一句地,像機器人一樣不帶感情地說:“下輩子我要做一條魚。”說完又要轉身往欄杆那邊去。

甘雨知道自己拉不住他,她急瘋了,眼淚馬上流了出來。

她上一次哭是為媽媽。後來不管遇到什麼難事,她從來不哭。爸爸拋棄他們的時候她沒哭,不為不值得的人掉淚。在職場被欺負的時候她沒哭,不能讓他們得意。甘哲病發的時候她也沒哭,她是甘哲唯一的依靠了,她不能在他面前哭。她的淚腺可能是堵住了。

但是她看到陳徵一副一定要尋死的樣子,她的淚腺好像開了閘,哭到視線模糊了,脖子上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陳徵!陳徵!”她聲嘶力竭地重複他的名字,打他,希望他能醒。

陳徵繼續走向欄杆,她攔在他前面,抱著他,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大聲說:“行啊,你不是要死嗎?那我陪你一起死啊!”

好像一個水滴落在平靜的湖面,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陳徵聽到了迴音。他聽見有人說要死。是誰要死?他不要再看到身邊的人死。那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他的眼睛漸漸恢複清明,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露臺上,而甘雨抱著她鼻涕一把淚一把靠在他胸前哭,抱得特別緊。

“你哭什麼?怎麼了?”

甘雨聽見他說話,一激靈,抬頭看看他,看到他醒了,腿一軟。

他急忙伸手卻沒來得及攬住她,她跌坐到地上,竟然張大嘴,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了起來。

陳徵蹲下看著嚎啕大哭的甘雨,一臉黑線。她是不是後悔把自己給了我?我也是第一次啊!我有那麼差嗎?不給我給誰?休想給別人!

她一直哭,沒有要停的跡象。他無奈把她抱到露臺的椅子上,她馬上喊:“我不要在這裡,我要進屋!我不要在這裡!”

這是……甘雨?甘雨什麼時候耍過小脾氣啊,居然還能看見這個光景。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