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無須煩憂,你等就在山谷裡盤桓一個月,糧食不用愁,山上的獵物多得是,河谷裡野生的牛羊也很多,這一個月我去北海周邊再說動一些部族加入我等”

“從此處到河曲,還散落著一些部族,聽說是以前突厥人的後裔,幾百年了,突厥話也不會講了,但還能養馬、騎馬,加上身材高大,倒是重灌騎兵的好人選,可惜多半被撒改國王招募過去了”

“如果這些部族能跟著南下,那些撒改的騎兵也許會重新投靠我等,至於撒改嘛,這騎兵在斡朗改也只能用兩三個月,大部分時間只能用雪橇,只要給他一些鐵器、鹽巴,我想他也不會說什麼”

“身材高大?”李晟基卻想到了另外一面,“如何騎得那矮馬?”

李承基笑笑說:“大哥,可不敢小瞧這矮馬,負重與高頭大馬相差彷彿,卻極耐寒、耐旱,又能遠行,就是速度上比大馬差一些”

……

幾日後,撒改看著眼前五百把打製得銀光閃閃的橫刀以及一大車鹽巴、一大車麻布,眼睛久久地盯在上面不敢挪開。

“這都是給我的?”,他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不過我需要五百河谷騎兵”,李晟基笑著說。

撒改心想,河谷地帶遲早要被契丹全部佔領,不如現在做個順手人情給李晟基算了,便痛快地答應了。

河谷部族,原是突厥鐵勒九姓之一的薛延陀一部的後裔,後來回鶻滅了東突厥,這一部又依附於拔野古部,不過他們一直是在這河谷地帶棲息。

聽說大唐的王爺要將他們帶回雲州一帶,大多數人都痛快地答應了,少數人不願意離去,卻不堪契丹人的勒索,加上河曲的契丹騎兵已經投降了李晟基,無奈之下,最後也只好跟著南下。

一個月後,李晟基帶著三千餘斡朗改人、一千餘薛延陀人、一千多匹矮馬從勒勒河河曲南下,經過梅里急部時又向其可汗用橫刀、鹽巴、布匹購買了一千匹矮馬,加上上次在九十九泉繳獲的兩千匹戰馬,這些人回程時就有四千匹空馬了。

李晟基讓部族裡老人、婦孺都坐在大車上,青壯跟著偏廂車走,加上斡朗改人趕著的鹿群,薛延陀人趕著的羊群、牛群、馬群,浩浩蕩蕩沿唐驛道蜿蜒南行。

就在李晟基的大軍緩慢南下時,契丹中京道大定府最大的一座宅子裡,一群人正在商議著事情。

這座大宅子由大小八間大小院落構成,外面的院牆也就是比其它的房屋略高一些,中間那座有兩層樓的院落門口赫然掛著“中極殿”三個字的大牌匾。

大定府,契丹帝國的中京,目前是耶律德光一年之中駐蹕時間最長的地方。

作者按:現今契丹國有三處京都,即上京臨潢府,契丹龍興之地,太后駐蹕之地,東京遼陽府,被耶律突欲佔著,中京大定府,耶律德光常駐之地,西京媯州,西南面招討使的駐地)

與中原王朝朝會時不同,中極殿只能坐二十人,還都是盤腿而坐,每人面前一張小几。

正中的那位自然是耶律德光了,他的右邊第一位坐著一位與他與他有些相似,但鬍子拉碴、兇光畢現的人,正是他的其弟弟,現北院大王,掌管契丹及北方遊牧民族軍政的耶律李胡。

右手左手第一位坐著一位四十餘歲,漢人模樣打扮的文士,正是現南院樞密使、總知漢兒軍政事韓延徽。

耶律李胡下首坐著一位披頭散髮,頭頂一圈頭髮卻剃得乾乾淨淨,一身黑色道袍的高瘦漢子,細長眼睛,鳳眼,鷹鉤鼻,短鬚須尾還略微上翹,下頜一捋山羊鬍子,年約三十多歲,腰邊掛著一柄又長又寬的大劍——是在座的唯一帶武器的。

韓延徽下首坐著一位將軍,身材高大雄壯,濃眉大眼,眼神凌厲精悍,年約三十歲。

一年前跟著耶律德光南下河東的太相溫、拔野溫二人也在兩邊坐著。

目前契丹帝國有來自回鶻的摩尼教就是後世的明教)、中原的佛教以及自身的巫教三足鼎立。因太后述律平來自回鶻部族,而回鶻人普遍信奉摩尼教,故在摩尼教隱隱有三教之首的趨勢,佛教主要在南院漢民中流傳,而耶律德光自己卻對契丹人自己敬奉天地鬼神的巫教薩滿教)特別重視。

在四大京都之中,摩尼寺、佛寺都有,而巫教卻由於不成體系、始終保持神秘主義而沒有單獨的寺院,不過巫教的教主,也就是大薩滿居住的地方也被視作巫教的寺院。

契丹人祭祀木葉山契丹祖源之地,契丹貴族死後歸葬於斯)、黑山契丹龍興之地,契丹之岱宗,皇帝親臨祭之),都需要大薩滿來主持,在四大京都中也都有大薩滿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