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退回到十月份。

定羌砦的侯思集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喝得半醉,正欲倒頭便睡,突然前邊傳來一聲大喊,“不可!”

侯思集一聽,迷迷糊糊叫了一聲“師傅”

只見風雪裡走來了一位僧人,年約三十許,大冷的雪夜卻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僧袍,他將侯思集扶起來埋怨道:“喝這許多作甚?”

說著將侯思集背起來,一隻手拎著那個大犛牛皮包裹,絲毫不費力回到定羌砦。

定羌砦裡竟然還有一座小寺廟,那僧人煮了一壺奶茶讓侯思集喝了,這時侯思集稍微清醒了一些。

“師傅,麻煩你了”

那僧人微笑道:“無妨”

原來這僧人法號了塵,是前年來到這定羌砦的,據說來自隴右,佛法不見得有多精湛,不過文武雙全,又飽讀詩書,砦子裡想要讀書識字的都來找這位僧人,侯思集也是其中一位,跟著了塵讀了兩年書,平時與他亦師亦友,是這座砦子裡他最敬重的人。

“為何喝得爛醉?”

“師傅,學生心情鬱結……,冷不防就喝多了”

“明日不是祭天大典嗎,你怎地如此不曉事?引得高砦主責罵就不好了”

“由得他,明日我不參加了”

“哦?這時為何?”

侯思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師傅,你說我等漢人偏處一隅,年年祭天祈求平安無事,如何是個了局?”

了塵笑道:“平安不好嗎,你看這西海附近,有多少奴隸生不如死,你等砦子至少能活下去,這就算不錯了”

“不,我等漢人健兒天生就是要做大事的,怎能蠅營狗苟一生呢?”

“哦?那以你來看來看該如何行事?”

“師傅,聽說旁邊的唐國已經收復了隴右、河西,為何還不到河湟來?哦,對了,聽說甘州還在回鶻人手裡”

“我等漢人健兒也不能坐等彼等前來營救,不如多方聯絡,屆時彼等進入河湟時,我等振臂一呼,內外呼應,豈不快哉!”

了塵聽了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你真是如此想的?”

“千真萬確!”

“好!不過你想過沒有,該如何聯絡,聯絡完成後又如何行事?”

“這……”

“唉,你是我的得意弟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凡是要三思而後行”

“那師傅有何主意?”

“我乃是方外之人,怎能摻合人間俗事?”

這時侯思集也笑道:“師傅你就別裝了,這兩年來,您沒教過我等一絲佛法,全部是歷史典籍,還多是兵法,還教授我等武藝,又能治病,恕小的嘴無遮攔,我沒見過您這樣的和尚”

“您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