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不介意地笑著,說:“本公主這麼對你已經是顧念舊情。若是換了旁人,咬掉你舌頭都不奇怪,我不過是咬破了你一層皮。”

“舊情?”衛珩撇了撇嘴。

這詞聽著心裡怎麼這麼不舒服?都說這世上男人寡情薄意,女子長情。他覺得到自己身上,竟然反了過來。

依長安的聰慧,她此時早該明白前世自己並無害她之心,她應該清楚不管前世今生,自己的心裡都是有她的。

迄今為止,也一直只有她一人而已。

他揉了揉嘴角,抬起頭問長安:“還有嗎?”

長安道:“沒了。”聽著外面的聲音,有些判斷不出身在何處,“衛珩,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感覺你都快帶著我饒一圈皇城了。”她嘆了口氣,小聲嘀咕著,“要是晚回宮,母妃會著急的。”

衛珩不以為意地撩起簾子,看著外面:“你不是還老半夜出宮,大白天反倒怕靈妃娘娘擔心。”

“你監視我?”長安其實也想到了,有時候她總覺得身邊有影子晃來晃去,但那些人明顯沒有惡意,思來想去,也只能是衛珩安排的人。只不過一想到自己在出宮後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視線之下,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

衛珩大言不慚地解釋著:“我這不是監視,是保護你。我不在京中,你又愛到處跑,還長了一張叫人無法省心的臉。我自然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在宮外走動。你若是去哪兒都帶上彎月和圓月,我就不用日日提心吊膽。”

自打段翊告知他五公主意圖謀害長安未遂後,他就一直放心不下,且回信裡把段翊好生訓斥了一番。

長安嘲諷道:“一個是啞巴一個是木頭,衛公子選人真是別出心裁。對了,還有一個神醫也是你的人。她還算不錯的。”長安抿嘴笑了笑,“救了我母妃的半條命,卻也害得皇弟成了瞎子。真不知道我是該感謝你還是該記恨你。”

長安知道,若是母妃沒能保住腹中的皇子,至少半年內會沉浸於哀痛之中走不出來。

如今宮裡進了新人,父皇只是俗人,又非情聖,要是母妃日日以淚洗面,總會冷了父皇的心。

衛珩撩起簾子,看了一眼外面,說:“快到了。”

“去哪兒?”長安再次問。

“暢音樓。”衛珩道,“我剛回來,熱湯都沒喝上一口。你陪我吃飯。”

“你剛才又不是沒看到,我已經吃了。”

衛珩道:“一碗冷餛飩,總共你也沒吃兩口。”

長安板起臉問:“你到底在我跟前躲了多久?”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舒服了。何況她覺得自己和衛珩如今是競爭關係,她可不想衛珩對自己看中的人下黑手。

衛珩道:“時間不長,從你和杜狀元咬耳朵時就在了。”

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小家子氣,可是那股酸氣就是掩蓋不住,蹭蹭往外冒。

長安沒好氣地笑了:“喲,衛將軍的話聽著怎麼酸溜溜的。邊關西蠻國的人愛吃醋嗎?是不是傳染了你?”她指著衛珩的臉,“瞧你,面板都比以前更黑了。是曬的還是被醋燻的?”

“風吹日曬難免比不上從前。”

衛珩心想,難道自己變醜了?

見長安還在笑,他哭笑不得道:“我是變醜了,公主還是那麼漂亮。”

長安倏然收起笑容,扭頭看著外面。

衛珩和去年相比,也還是黑了一點點。他還是那樣惹眼。原先沒看到他的時候,覺得杜知敏容貌俊逸,可以同他一決高下。但是剛才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時,她便明白,什麼是曾經滄海。

長安比誰都清楚,她現在也學會了掩飾。

剛才看見衛珩的時候,她自以為自己的內心不會起波瀾,然而事實不是她表現出了的樣子。

有時候她也會想到前世一些事。衛珩的存在就像刻在她身上的一道傷疤,他不出現還好,一出現那些過往就會浮現出來。

好在,重生後經歷的這些事,讓她已經看淡了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