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1/3頁)
章節報錯
景王怔了怔,他和長安素未謀面,眼前之人他根本無法判斷究竟是不是郭長安。
當年他離宮之時,長安剛出世沒多久,且因他母妃的緣故,他壓根連一眼都沒看過長安。
而且,他也知道,母妃被貶被禁足自己被趕出皇宮封為景王,和翊熙宮牽扯頗深,他有些不敢相信,長安會孤身一人來景王府。
長安瞧出他眼裡的疑惑,便從懷裡摸出一枚青白玉腰牌,遞了過去。
旁邊自有伺候之人小心翼翼接過腰牌,送至景王跟前。
景王看了一眼腰牌,又瞄了一眼長安,依然困惑道:“七妹在這個時辰來王府,真叫人措手不及。”
侍者將腰牌還給長安。
長安環顧殿內情形,道:“其實我是來給三皇兄報喜的。”她轉而看著垂侍在旁的不相關之人,“這位是?”她要報的喜,自然不能隨便讓不相干的人聽到。
“草民杜知敏……”他見公主也在看自己,忙低下頭。
“杜解元?”長安上下打量著他,“本公主聽說過杜解元的事蹟。都說杜解元雲遊四海去了,且此生不再入仕,想不到竟然會是在陪著三皇兄下棋。看來傳言不實啊。”
看著杜知敏的臉,她忽然明白為何黛郡主會看中這個人,杜知敏確實生的不俗。算是她目前所見過人中,唯一能和衛珩站一起且不會被對比得叫人看不下去的。
杜知敏依然低著頭,不過內心的波瀾已稍有平復,他儘量平靜回答:“公主也說了是傳言,既是傳言便有虛實。”
語氣不卑不亢,言語也沒見有巴結之意,長安總算相信眼前之人是有勇氣拒絕黛郡主的杜知敏了。剛才杜知敏看她的眼神有痴痴的貪慕之意,她還有所懷疑。
杜知敏是今年秋闈的大名人。他可是京都鄉試第一名,解元之身,但後來他的解元身份被多方質疑,好像是同科的學子舉報他鄉試作弊。短短兩個月,事情便越鬧越大,而且還牽扯出了京府及八州學子的鄉試賄賂作弊案。
估計舉報他作弊是人故意的,只不過是想借此引出學子賄賂作弊案,可能大家覺得從他有一個寒門之子下手比較沒顧慮,再者就可能是他和賄賂案相關人員之一認識,所以舉報者以為他也涉案其中。
杜知敏為了證實清白,在京兆尹譚大人的主持下,一個人獨辯各方。在場的任何人都能問他問題,但凡他有一處答得不對,便從此不入考場,出家為僧。最後,他果真有一個問題答不上來,可是卻沒人好意思讓他兌現諾言。最後是他自己承認才疏學淺,當晚便去了寺廟。
不過主持不肯給他剃度。
後來,皇上就問,到底什麼問題難住了他。
譚大人道:“回皇上,是一村儒問他何為孝之道。”
“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皇上困惑。
譚大人道:“臣亦不解,查問後才知道緣由。原來這杜知敏父母雙亡,一直被養在舅舅家。小小年紀便下田忙活,據說農耕之事沒他不知曉的。有一年為趕在大雨前搶收糧食,他遭了雨並染上風寒,其舅母言語交惡,其舅也暗示家中無法多養病人,最後將他趕出家門。後來多虧他遇到寺廟裡的小沙彌才撿回一條命。方丈後來發現他聰穎異常,不願他出家為僧,便請人叫他識文斷字。微臣聽說,那一年他才不到九歲。”
識字兩年後他就能和寺廟主持辯經論世,後來在主持推薦下參考童試中了秀才,後來又中了舉人。因身無長物,入京後靠著擺攤賣字賺取生計,同時準備年後的春闈。豈料這時爆出作弊案。
辯論會後,不光皇上知道了他,他甚至被黛郡主看中。黛郡主想讓他入大長公主府,甚至還親自來找了他兩回。
此等好事,尋常百姓求都求不來,杜知敏卻拒而不從。
黛郡主王阮是長安姑姑的長女,比太子還要大六歲。黛郡主的生母是皇帝的姐姐安榮大長公主。大長公主成婚三年後,駙馬便病逝,隨後她悉心撫養黛郡主。黛郡主十五歲那年,安榮大長公主留下遺書,於駙馬祭日那晚割喉自盡。安榮大長公主走後,父皇可憐黛郡主,想給她指婚。當日皇上將她叫進宮,想讓讓太后問問她的意思。太后給她說了好幾位上未婚配的侯門之子,黛郡主知道太后和皇上是一片好心,但是她還是選擇跪謝天恩,並懇請皇上許她自主擇夫之權。
太后念及她父母皆不在了,便同皇上說了,皇上思來想去後只好同意她的想法。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父母疼愛子女,也頂多會在結親之前問詢子女的意思,倒沒有直接公開說由著子女自己選擇的。黛郡主此舉算是開創了天河。
不過此後十來年裡,黛郡主一直沒找到心儀之人,旁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什麼樣的。杜知敏是她第一個相中的人。大家都以為黛郡主會想辦法讓杜知敏從了他,誰知道,眨眼間黛郡主就和工部侍郎家的獨子定了親,著實叫人跌破眼眶。而黛郡主面對眾人的好奇,說:“本郡主只是仰慕杜解元才識,見他居陋室食粗食,這才邀請他到公主府落腳幾日罷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但無論怎麼說,杜知敏都是這屆春闈學子中最為有名的一個。
大家都猜他可能會是年後的狀元。
但凡殿試三甲,才學容貌都得是學子中的翹楚才行,光學識好長得不行通常也是入不了三甲的。
長安只知道,黛郡主的婚事定下後他便從人前銷聲匿跡,並不知道原來是入了景王府。
杜解元看得出平樂公主有話要和景王相說,便起身告辭。
待人都下去後,長安方繼續說:“頭一回見面,帶個好訊息給三皇兄也算是長安的見面禮。”
景王微微蹙額,順著話茬接道:“七妹客氣了。”
長安坐在方才杜知敏坐的位置,摸起一枚黑字,認真地看著棋局,最後將黑子落在一個關鍵位置:“杜知敏也是個聰明人,倒沒我想象中的迂腐。”
前世,景王就是個棋痴,然而他棋藝很遜,長安住在景王府那段時間,和他偶有幾次對弈,都能輕鬆取勝。眼前這棋局,明顯就是杜知敏故意讓的。
不過景王這時已經沒心思下棋。他摸著手裡的白子:“七妹是有什麼好訊息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