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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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聖樹同眠
在第二家園的第四個月,梅生接連看到了4條生命死去。一對是藍靈,一對是靈王的箭翁。她的心情又跌進了谷底。
梅生看見了那四條剛活了三十多年便老去的生命。如果此生都在這裡,那她將會目送一個又一個、無數個生命的離去,他們包括靈王,靈後,藍木。每每想到這,梅生內心都不勝悲涼。
“我們如何安葬它們?”梅生守著兩只老箭翁的屍身,等來了藍木。是靈王把它們交給了她和藍木。
梅生知道靈王在第二家園鮮有空閑的時間,縱使喜愛也無暇分身去安葬這兩只箭翁。
“箭翁去世後,它的同伴和親友會為它守喪,直到被豹獸、毒獸搶走屍體,而藍靈會對馴化的箭翁實行和自己相同的安葬方式,因為來接受特訓的箭翁會斷絕與過去親友的來往。”
“藍靈便是它們新的親友。”
“是。靈王這對老箭翁是從前靈王那裡得到的遺贈,他更加愛惜它們,所以現在就由我們兩個來護送它們回窩巢,和它們的老朋友們安葬在一起吧。”
“好,其實我一直都想回去看看。”
藍木和梅生把兩只箭翁放進一個帶有碎木裝置的飛行器裡,便從第二家園返回窩巢了。
飛行了大概四十分鐘,他們倆在靈獸宮附近一處瞭望塔上停下來,梅生現在睜開了眼睛,果然當初那個藍色泛彩的海洋已經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暗紫色,雖然現在是白天,整個窩巢卻顯得暗淡無比。葉狀植物已經萎縮,聖樹的微光也熄滅了,昔日蓬勃崢嶸的窩巢像一個皮肉鬆弛的老人一樣弓背而臥。幸虧這一切只是暫時的,否則梅生會忍不住痛哭流涕。
“這瞭望塔的高度都下降了。”
“對。不過還會再長高的。”
藍木帶著梅生下至靈獸宮外一方聖樹深處,他們要在這安葬兩只箭翁,這也是藍靈們的墓地。這裡大概低於靈獸宮基地幾十米,不過還是沒有見到土壤,聖樹紮根的土壤,梅生在窩巢從來沒有見到過。
枯死已久的聖樹群密實地橫臥,儼然形成一片藍靛色的河床。細看去有很多不同種類的聖樹,大部分都和高處長著巨大聖藤的樹種不一樣,它們龐大的身軀雖然已經死去,摸起來還是相當柔軟。
還有一部分沒有那麼粗壯卻能纏繞生長到上百米高的藤樹,梅生認得出來,它們就是能直接供給窩巢“水源”的聖樹,藍靈們可以飲用它體內的汁液。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這不是在說你的名字嗎?”
“同樣是在說它們,不是嗎?”
“是。這些樹木曾經屹立在窩巢達數百年之久,現在它們倒下後就變成了一方沃土。”藍木轉而伸手指向旁邊正在休眠的水源之樹,“這種地方總是少不了它們,因為它們能將死掉的身軀快速地化解,吸食這裡的靈氣與精華。藍靈就這樣與聖樹互生互長。”
“生於斯,歸於斯。這就是人常說的葉落歸根。”
藍木快速地為兩只箭翁選好地方,梅生小心翼翼地放下它們。就這樣,葬禮不多時就結束了,很簡單。藍靈從來都不會悲悲切切。
“那為什麼不把其他死去的獸群也安葬在同樣的地方?”
“這種地方不是尋常地帶。而且每個獸群都有自己的生死方式。改變它們的葬禮也就會改變它們的生存。”
“怎麼說?”
“我們這有一句諺語,叫想了解一種獸群就看他的身後事。”
“我懂,這句話在地球同樣適用。”
“怎麼說?”
“有錢的人死後大操大辦,沒錢的人死後挑口棺材;寵物狗死後能被火化,流浪狗死後就等著生蛆了。”
“照你這麼說,似乎是有相同的地方。但細細辨來還是不同的。你們人類總是喜歡操控,在幕後決斷一切。”
梅生自從知道藍木的心意後,總是試著找出藍靈與人類,窩巢與地球的共性,但是每次都會遭到藍木的否決。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跟自己抬槓,好像在告訴她這裡和地球完全不一樣,但這一點也正好說明瞭他和自己的相似之處。
“我還是想聽你細細道來那一句諺語。”
“先說你打過交道的毒獸吧。毒獸死後,它的屍體常常會被同伴偷偷運到豹獸活動的地方。”
“什麼?難道它們是想害死豹獸,拉著它們陪葬?”梅生知道毒獸身體上都是劇毒,如果豹獸咬死一頭毒獸,那它的大半條性命也就搭上了,就別提哪隻不知死活的豹獸拿毒獸當餐食了。
藍谷驚訝於梅生的想法,不由得盯著她看,“也許部分原因是。但我想更重要的是,它們知道豹獸活動的範圍廣,這樣同伴的屍身就能被豹獸運到更遠的地方,因而滋養更多的聖樹在遠方成長。不要用這麼驚訝的表情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