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步怎麼走呢?”徐知證問。

餘晃答道:

“我建議還是安原來的佇列前進,這樣目標不大。”

“對——”隨後徐知證又加了一句“就以你的吧。”

天明瞭,陸續有人醒了。他們紛紛上路,但馬是不能騎了,因為婉貞郡主和吳彩兒以及郭從謙都不能上馬了。因為昨日跑的急,胯疼的厲害,屁股在馬背上磨破了皮。

佇列還是向以前一樣前進:魯傳會、聞以龍、樂書志三人騎馬向前探路去了,餘晃、張志忠、歐陽靈單等三人殿後。中間是吳彩兒、婉貞郡主、郭從謙、徐知證、蘭天鬥還有蔣以中、燕北等。由於吳彩兒、婉貞郡主、郭從謙不能騎馬,她們三人牽著馬走,其餘的人騎在馬背上“嘀嘀噠噠”的跟在後面,猶如閒逛山水,後組的三人坐在地上聊天,等中間的幾人走遠。

現在徐知證才仔細看看周圍的環境,這裡的土地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一片荒蕪,耕出的地很少,村莊稀疏,戶落殘破,一派人煙稀少的蕭條景象。

徐知證心想:

“要找個農戶弄點吃的。”

想到這裡,肚子還真的咕咕叫了,有點肚皮貼後背的難受。此時終於在路邊看到一戶人家,真是喜出望外,因為門是暢開著的,前面是遇到幾戶人家,可門是緊閉的。

這戶人家門邊倚靠一位老婆子,像在等人歸來。蔣以中策馬向前,下馬就向那老婆子迎了上去,向前躬身使了一禮,正準備說話時,那老婆子好似聽到什麼動靜,只聽那老婆子顫抖的說:

“兒啊,你回來了呀——想死娘了!”

說過之後就要摸索著出門,原來是個瞎子。蔣以中怕那老婆子跌倒,因為有高高的門坎,就迎了上去扶了一把。誰知那婆子一把把蔣以中抱在懷裡大哭起來,雙手又不停的的撫摸蔣以中的臉泣不成聲。

蔣以中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好。

大家紛紛下馬,吳彩兒等都來到屋前。原來這老婆子誤以為蔣以中是他兒子周順子,由於梁國和晉國連年征戰,兵員不足,周順子被強徵為兵,三年了,只回來幾次。這次半年有餘了,周順子一直未歸,他娘就時常站在門口盼望。由於思兒心切,常常胡思亂想,有時想到痛處就哭泣,久之眼就瞎了。

徐知證心裡一陣陣酸楚,那吳彩兒始終坐在老婆子身邊握著她的手,並說自己見過順子,不久順子就要回家了。吳彩兒又幫那老婆子梳著一頭的白髮,握在手上的幾縷銀髮讓吳彩兒無聲的哭泣了。

大家在這裡吃過飯後,老婆子還給了很多大餅於他們,並一再叮囑彩兒要給順子,讓順子在外打仗要小心點,要記著家裡還有個老母親在等著他。

徐知證等一行人草草的吃過餅就上路了,身後的老婆子還站在門口,他不知道這個母親要等多久才能見到她的兒子,他不敢想。

路上行人寥寥無幾,路邊還看到有兩個六十多歲的骨瘦如柴的老頭和老奶奶在使勁的背犁,而後面扶犁梢的卻是個七八歲的孩童。

徐知證思緒萬千,各處年年征戰,實在是讓老百姓苦不堪言,神州大地何時才能統一?他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山陽城本以為氣勢恢宏,城高牆固,可到眼前原來就是個殘亙斷壁的一座即將廢棄的破城。南進北出,出了北城就到晉地了,就是李存勖的勢力範圍。

這裡雖然是舊街老巷,但也有一些商家馬隊在這裡經營,還有一些妓院商號,這些人能在這裡生存應都是冒險家或者有異常的背景。這裡有個特色就是散兵遊勇多,放蕩的女人多,這裡一群五六個,那裡一族七八個,他們有些人在路邊酒廝大吃大喝大叫,有些人扯著妓院門口的妖豔女子嘻笑。

城北就不一樣了,到處是軍卒運動,而且森嚴,因為有兵頭用懷疑的目光在默默默的掃視著過往的商人和民眾。還好,徐知證等有個商號可以打掩護,所以心中稍安,如果盤問,可以說是商號到晉採購皮貨。前組後組的人可以謊稱是小胡莊的某某人,這些思量,徐知證早就在小胡莊羅為家瞭解後就安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