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為了赤之王,周防尊就經常做夢,在他記憶裡,自己的夢境好像永遠是同一個。

崩壞的世界,崩壞的吠舞羅,崩壞的自己。

這次夢境又開始了,卻不是他記憶中的場景。

周防尊身處在一個很有年代感的小村子裡,身邊偶爾路過一兩個穿著古代衣服的男女,沒有人能看到他,他也觸碰不到任何的東西。

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周防尊身上穿著的也還是白天的衣服,一身現代的衣服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但沒有人注意到他,如果世界上有靈魂的話,大概就是他現在這個狀態了。

周防尊隨處走了走,發現這是個貧苦的村子,從那些村民面黃肌瘦的臉和衣著就可以看出來,熾日照耀著大地,炎熱的天氣讓村子顆粒無收,不止是糧食,連水源也變得珍貴起來,沒有村民的臉上帶有笑容,知了的叫聲更是讓人煩躁不堪,彷彿把所有人的心情都帶入了低谷之中。

“這樣下去可怎麼辦啊……”

終於有人說話了,開口的是個抱著孩子坐在門口的婦人,她一手摟著孩子,一手端著碗,碗裡是家裡最後的水源,婦人的嘴唇幹裂不堪,但她還是把水喂給了懷裡的孩子。

這樣的大旱已經是第二年了,上一年村裡還用儲存的食物和水熬了過去,但是現在那些都已經見了底,再也沒有辦法了。

“少說幾句吧,越說越受不了。”

屋子裡走出了另一個男人,那是婦人的丈夫,和婦人一樣他也嘴唇幹裂神情恍惚,不是不出去農作,而是眼睛能看到的土地都沒了能種莊稼的泥土。

這村子的氛圍實在是太壓抑了,周防尊是感受不到這炎熱的天氣的,可被這氣氛圍繞他也彷彿心跳加快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婦人不再說話了,她把孩子抱進了屋子害怕灼熱的空氣會曬壞孩子的面板,可實際上屋子裡和屋子外溫度相當,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大家——!!!”

壓抑的空氣被一聲大喊所打破,遠處有幾個壯年男人推著兩車蓋布的東西過來了,他們的神色要比村子裡的大家精神些,身材也沒那麼消瘦。

一聽到聲音,村裡的大家都出來了,之前那個婦人的丈夫是最先跑過去的,他幾乎是用全身的力氣沖向了幾個壯年男人。

周防尊有些好奇的跟了過去,發現那一車被布蓋著的是兩個大桶,車停下的時候桶裡發出了清爽的水聲,另一車裡的是好幾袋的糧食。

“謝謝啊!謝謝椎名大人啊!她救了我們的命,我們這輩子,下輩子也會感激她的!”

“是啊,椎名大人是個好人!”

“太謝謝她了!”

……

分水的幾個男人一邊應下了村民們的感謝,一邊手腳利索的把水和糧食按照家裡人口數分給了大家,動作利索,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幹這活計了。

周防尊對村民們口中的椎名大人提起了興趣,是那個丫頭的姓氏,秉著這個世界自己只認識她的心情,赤之王順著那幾個男人回程的路線跟了上去。

等跟著他們到了目的地,周防尊才知道所謂椎名大人的身份應該像是古時候地主一樣的存在,因為眼前的房子比起村民們用木頭泥土堆起來的完全是兩個檔次。

這是個大院,裡面所有的屋子都是用石頭砌的,還有一扇紅木大門,比起山腳下的村子,那是十分的宏偉了。

幾個壯年男人走進了大門,門口有個年輕的少年在等著他們,周防尊見少年給男人們分了錢財之後走進了其中一間屋子。

周防尊慢吞吞的挪進了那件屋子裡,屋裡跪坐著一個身穿和服的黑發少女。

“柚裡大人,這個月的糧食和水已經分下去了。”

“恩,我知道了。”

聽到少女的聲音,周防尊靠著門框的身子直立了起來,那分明就是椎名柚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