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孟義莊中,連鳥鳴聲都聽不到一絲,顯得寂靜無聲。

天空中沒有月,沒有風,任何連一絲的亮光都沒有。

孟義莊中都已經休息,莊中連一絲的亮光都沒有,就連平時一直亮到白晝的值班房中,今夜也沒有亮起了任何光亮。

此時已經到了半夜,街道上早已經沒有了行人,甚至連打更的聲音都沒有。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這樣的天氣似乎正是為了印證這一句話而出現。

這樣的天氣本來並不適合任何人走到街道之上。

可此時的街道之上卻分明站著一個人影,一個黑色的人影,如果不是他那兩隻極為明亮的眼睛在夜空中緩緩轉動,這樣的一個黑衣人在黑夜中似乎很難別人發現。

他一身黑衣,在黑夜之中就像一個黑色的幽靈一般,安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黑衣人看到面前這個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又有些陌生的孟義莊靜靜出神。

他感受著這莊園中巨大的殺氣,心中隱隱還是有一些擔心。

他並不是聖人,也並不是天生的英雄,他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當年的環境所致。

如果當年的林雲莊沒有被滅,他也許此時只是林雲莊的一個大少爺,整天在莊中練武習字,吟詩作賦,過的逍遙自在,快樂無比。

可是這樣的日子隨著那夜的一場大風,一場大火,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從那個漆黑的地洞中瘋狂的向著黑松林走去,又在漆黑的黑松林樹洞中靜靜坐著,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中,他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如何能不害怕,如何會不恐懼?

他在害怕中焦急的等待著,盼望著自己的父親從林雲莊中來把自己接回去,盼望著自己還能回到林雲莊中,練武習劍。可是他等來的卻是一場大火,一場足以把天跡都燒紅的大火,這大火在遠處亮起,並沒有驅散他眼前黑暗,沒有驅散他心中的恐懼。反而如同一個惡魔一般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看著這個惡魔的火光,飛快的向前奔跑,他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可是他知道自己每一次都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雖然十分恐懼,可是他沒有任何選擇,他只能站起身來,拼命的向前跑去。

他一夜徹底改變的他的人生,他也終於慢慢學會了堅強,雖然這個堅強有一些脆弱,有一些空洞,甚至有一些無助。

後來他漸漸克服了恐懼,儘量讓自己不再恐懼,直到來到孟義莊中,面對這樣一座草隸大陣時,他分明又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這樣的恐懼似乎許久沒有出現過了。此時他從心底冒出來,他才知道恐懼一直沒有離去,從來都沒有。

“此心不動,隨機而動。”他想著這八個字的含義,對於這陣法之上的八個字,他並沒有全部悟透,可是他還是來到孟義莊前。

他看著面前的草隸大陣,感受著這陣法中的無盡殺意。

他向前走了一步,雖然這一步緩慢而沉重,可是他始終邁出了這一步,就像當年在黑松林中邁出那一個步一樣。

當年他沒有任何理由,向後退去,他只能向前,不停的向前。

如今的他似乎也沒有,他沒有理由,沒有理由後退,還是隻能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