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安定縣主金釵被賊人偷盜的告示便貼滿了大街小巷,葉沉玉原本也是想把這件事情鬧大,因此大街上都多了許多巡邏的人,甚至連出城門都要嚴加檢查。

葉沉玉今天正好有心情,請了一位畫師為她畫畫像。

一個丫鬟從外面走進來,對葉沉玉說,“縣主,府門外來了個書生,說是來歸還金釵的。”

葉沉玉在畫像,身體不能大幅度動作,只輕聲道,“我先前不是囑咐過嗎?按照我的吩咐做就行了。”

丫鬟領命出去了。

荀茗被人蒙了眼睛押到了一間屋子裡,他的肩膀被人死死按住,有人握住他的下巴,道,“你就是偷到了縣主金釵的賊人?”

“在,在下並非賊人。”荀茗緊張的聲音都發抖了,“在下在山寨內曾救縣主一命,那金釵,那金釵是在下撿到的。”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縣主說了,那金釵是被人偷走的,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扭送官府的,你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讀書之人理應拾金不昧,在下撿到了縣主的金釵,不管前方如何兇險,都應該將金釵歸還縣主。”

荀茗發覺死死押著自己的人慢慢的松開了,有一陣腳步聲向他走來,有人摸上了他眼間的黑布,他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下,他的眼睛被蒙太久,一下子看到了光有些睜不開眼。他閉了一會兒眼睛,慢慢的睜開雙眼,看見了插在女子烏黑的發間泛著溫潤顏色的玉釵。

“小姐?”

室內空無一人,葉沉玉手中拿著那塊黑布笑著看著他,“你這人真奇怪,現下又沒人按著你,你為什麼還用這種奇怪的姿勢坐著?”

經她一說,荀茗才發現已經沒有人按著自己的肩膀了,他頗為尷尬的揉了揉肩膀。他看著葉沉玉站著,於是自己也站了起來。

“小姐,這......”

“這都是我的安排,你可別怪他們。我如此安排,也只不過是想要試一試你罷了,你可介意?”

明明是救命恩人,卻被人這麼對待,又是矇眼睛又是恐嚇的。

“在下明白,小姐出身高貴,將軍府更是貴重,小姐也是怕在下是有心之徒,怕給府內找惹麻煩。”

她並不是不知恩圖報之人,她爹爹看著位高權重,但是俗話說得好登高易跌重,他們必須小心維護才能保證府內安寧。其實不光他爹爹怕荀茗是有心之徒,她也怕,怕她的知恩圖報之心會給府裡找惹麻煩。

“多謝你體諒,只不過說到底也是我們失禮了,還請你勿怪。”葉沉玉對他福了福身,荀茗連忙道,“縣主,不必如此。”

“你還是叫我小姐吧,我聽你這麼稱呼倒是不太習慣。對了,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可好些了?”

荀茗攤開手掌給葉沉玉瞧了瞧,“回去之後已經處理過了,已經沒有大礙了,多謝縣......小姐關心。”

“這個給你。”葉沉玉拿出了一個白玉瓷瓶,“這是府中大夫為我配製的藥膏,我用著不錯,便多要了一瓶,你用用看吧。”

“謝小姐。”

“我聽說科舉已經過了,不知你作何打算?是要留在京中還是要回歸本家?”

荀茗的臉上明顯的閃過一絲遺憾之色。

“我祖籍離京城甚遠,來回甚至不方便,小生有心留在京中,但是我現下只是居住在遠親家中甚是不便,也不敢再勞煩他們,所以想要在近日回家。”

“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為先生尋一個好去處,讓你可以留在京中備考,就是不知道先生可否願意?”

荀茗大喜,“小姐何意?”

“我這府中還缺少一位能夠識文斷字的讀信人,所做並不多,偶爾接收一下往來信件,大抵都是一些奴僕家書,還有一些家將的家書。你也知道,奴僕和將士們大多不認字,若有需要,你得一一讀給他們聽。他們若是要回信,你便替他們寫,如何?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荀茗有些羞澀,“多謝小姐。”

葉沉玉出了廂房,大丫鬟蓮兒便趕忙和她說,“縣主出來的太急了,先生還在等著為您畫畫像呢。”

葉沉玉步履輕快,看起來心情不錯,“不是說是大師嗎?我方才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讓他畫了這麼久,難道他還記不清楚本縣主的樣貌,這才離了一會兒便畫不出模樣了?”

“縣主,這......”

“我不想再這麼幹坐這了,讓他憑著記憶畫吧,我累了,要回房歇息了。”

聲音漸漸遠去,荀茗走出房間,看著漸行漸遠的葉沉玉,神色不明。

沉玉,我終於見到你了。

葉銜忠雖然不喜歡荀茗,但是畢竟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又主動不畏危險歸還的金釵,看在女兒和他人品尚可的份兒上,葉銜忠對他入府任職一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