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父親說話,陳煦就憤憤不平地說道:

“還不是這個滿建忠貪戀權位,一心想著榮華富貴,這才想用你們涼軍的人頭作為自己的晉身之資。

如今還真隨了他願,申屠景炎把北荒三州的荒軍兵權都交給他了。

這個混賬!”

顧思年極為好奇地打量著陳煦,這傢伙對滿建忠好像極為不滿。

“話也不能這麼說。”

陳振剛眼神黯淡:

“當初滿路降燕,在京城的家人盡數被斬首,算是滿門抄斬,在滿建忠看來所謂的涼朝並無任何留戀的地方。

再加上滿建忠的母親本就是燕人,出生在朔州,去過北燕草原,但從未去過涼朝,由此對涼朝根本就談不上有情感。

滿路這個當爹的時時在耳邊唸叨著要回到涼朝,可在滿建忠看來卻是個笑話。

這一點我一直看在眼裡,但滿路並不懂滿建忠的心。”

顧思年恍然大悟,合著是這麼回事,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振剛作為旁觀自然看得要比滿路透徹。

陳振剛又補充道:

“至少在前些年,滿建忠行為做事看不出什麼異樣,也不欺凌百姓,也沒有如今這般心狠手辣。

所以滿路死後我才一直幫襯著他,直到他徹底在朔州站穩腳跟。

哪曾想如今卻……

唉。”

老人長嘆了一口氣,其實對滿建忠所為他也極為不齒,可他又能怎麼辦?事情已經發生,再無任何挽回的餘地。

“父親,你怎麼到現在還在替他說話!”

陳煦氣得臉頰通紅:

“這些年滿建忠表面敬重你,實則卻將父親的心腹一個接一個地剔除軍伍,讓他的人上臺,這分明就是在忌憚你奪了他的權!

此人看起來冠冕堂皇,實則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你看不明白,兒子看得明白!

這次他請你出山,無非還是對咱們父子二人放心不下,想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我勸您老很多次不要出山,你還是出來了。

結果涼軍來襲,他拍拍屁股跑了,就是想借涼軍的手殺了我們父子倆!”

陳煦是個直性子,有什麼話一股腦的全都倒了出來,顧思年暗自點了點頭,這和安涼閣情報中說的差不多,滿建忠掌權的這幾年確實在培植自己的勢力,那個謀士吳思泉就是典型例子。

“我何嘗不知呢。”

陳振剛低下頭來:

“我本無心權位,他要奪便奪吧,我只求對老兄弟問心無愧。”

屋中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令人傷感,一方無慾無求,一方卻欲殺你而後快,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心灰意冷吧。

“好了顧將軍,咱們該聊的也聊完了。”

陳振剛緩緩抬頭:

“我父子二人就在牢房中等著,顧將軍隨時可以來取我們的人頭。”

“我還是那句話,並無意殺你們。”

顧思年雙手一抄,平靜地問道:

“不知陳老將軍願不願意為我涼軍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