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靖輕聲道:

“大人主掌兵部已經快兩年了,可那兩個侍郎還有邊軍那些武將一直牢牢把持軍權,覬覦大人之位。

如果一味的放縱他們,早晚有一天要吃他們的虧!

這個顧思年寒門出身,與朝中各方勢力都沒有瓜葛,可以放心用!

再說了,此時的他也需要一座靠山!”

誰能想到整個兵部姜寂之最信任的心腹不是左右侍郎,而是這位北境司的司丞。

“你說的這些道理我何嘗不懂啊。”

姜寂之目光微凝:

“可他,信得過嗎?”

“不管信不信得過,只要他一直打勝仗,大人尚書的位子就會穩穩當當。

何樂而不為?”

聽到這兒,姜寂之的嘴角終於微微勾起:

“行吧,那老夫就幫他一把!”

……

“賣糖葫蘆咯~”

“清涼爽口的涼茶,來來來,累了就歇歇腳!”

“賣酥糖咯~”

城西的一條街巷中充斥著叫賣聲,人流雖然算不上多,但卻能感受到濃厚的生活氣息。

炊煙裊裊、兒童嬉戲、喧鬧聲遍地,與遠處皇城的威嚴、莊重截然不同。

顧思年獨自一人坐在街邊茶肆,手捧涼茶,慢飲細酌,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喝酒。

這茶肆簡陋的很,就是一間很小的沿街鋪面,主家搭起兩座篷布往外多擺了幾張桌子,客人也不多,偶爾兩三人路過會喝上一杯。

顧思年的桌上擺著好幾碗涼茶,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兒,目光始終看向街道對面。

茶肆這一側都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沿街店鋪,然後中間隔著一條十分寬闊的街道。

另一邊沒有店鋪、沒有民宅,只是一堵長長的院牆,一直延伸到街道盡頭。

灰白色的院牆上蓋著深紅大瓦,但深紅色已經被塵土遮掩,黯淡無光;

磚縫間有一根根雜草頑強的探出腦袋,不知有多久沒人打掃了。

這座府邸佔地極廣、氣勢恢宏,可一眼望過去的破敗只能讓人感受到蕭瑟、淒涼。

茶肆斜對著府邸大門,六尊孤零零的石獅子早已被風雨沖刷的失去威嚴,緊閉的大門上還貼著兩張破碎的官府封條。

府邸沒有懸掛匾額,但顧思年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平陵王府

雖然體內那道冤魂早已消散,但當顧思年靠近這座王府的那一刻,他就能清晰的感覺到渾身熱血翻滾,一股悲傷不由自主地浮上心頭。

或許是因為兩股記憶的融合吧,顧思年的目光甚至能穿透院牆:

看到曾經“自己”練武的那片空地、看到“自己”挑燈夜讀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