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交錯,顧思年帶著親兵漸行漸遠,而沈儒卻一直駐足不動,注視著那道背影遠去。

一名隨從小心翼翼地問道:

“大人,您在想什麼?”

沈儒喃喃道:

“老夫有一種預感,此人日後一定會走進京城,登上那座天闕殿。

位極人臣~”

……

一晃就過去了十幾天,天氣逐漸回暖。

琅州城內風平浪靜,邊境一線卻又出現了些許異常,消失了一整個冬天的燕軍遊騎再次開始出沒。

雖然眼下還沒有再度開戰的跡象,但上至朝堂、下至邊軍士卒都知道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死了一個皇子,北燕會嚥下這口氣嗎?

只有把前來複仇的大軍徹底擊垮,他們才能說自己贏了。

遊峰、董壽陸續去了前線視察軍務,也有幾營兵馬調到了靖邊城一線。

但顧思年還有他麾下四營嫡系卻一動不動,全留在了內地。

箇中緣由顧思年心知肚明,無非是遊峰擔心自己又立軍功,直接把四營兵馬雪藏了,另外還可以扶持董壽、耿宇這些新收的親信。

前線反正又沒開戰,顧思年懶得去找不痛快,欣然留在了琅州城內,正好慕晨沉這陣子一直有事找他商量。

官府衙門裡,顧思年正翻閱著一沓厚厚的文書簡冊,眉頭緊皺。

慕晨沉揹著手緊盯地圖,那面地圖囊括了整個琅州轄境,各縣田畝標註的極為清楚。

仔仔細細翻看了許久,顧思年才抬頭道:

“慕大人,這些富商可是尾大不掉啊,琅州境內那些荒田他們佔了大頭。”

“是啊,這也是推行租田令的難點。”

慕晨沉冷聲道:

“去年在幾個縣推了租田令,效果顯著,稅賦增長不少,許多百姓和官吏都認可了此事,今年我就要在整個琅州推動。

但這些富商霸佔著無主田地就是不肯撒手,非說那些地是他們家的。

搞不定他們,這租田令就推不下去。”

“又是杜氏這些王八蛋。”

顧思年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眼下佔著荒田最多的就是杜氏那夥人,這些傢伙真是無處不在,只要有利可圖就能看見他們。

慕晨沉冷著臉說道:

“你怕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了自己私利有多貪婪。

說讓他們交出荒地可以,拿銀子去買,或者拿別人家的良田去跟他們換。

老夫是萬萬沒想到啊,他們能說出這種無恥至極的話!”

慕晨沉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他們背後有人撐腰吧~才這麼有恃無恐。”

顧思年冷笑一聲,幾個富商罷了,光靠自己怎麼敢抗衡一州別駕?

“你猜對了。”

慕晨沉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