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顧思年帶著他們,將邊軍的大旗插上了城頭。

一諾千金,一戰而勝!

勝利之後不聞喜悅,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顧思年站在那片發生過驚天一爆的地方,眼眶通紅。

火油將牆磚燒得烏黑,碎裂的磚石几乎讓這裡成了廢墟,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幾十片雪白的帆布鋪在地上,下面蓋著的是支離破碎的屍體。

那三十號先登精銳,甚至找不到一具全屍。

打掃戰場計程車卒們只能依靠僅剩的軍服辨別身份,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有淚花閃爍。

這一戰贏得酣暢淋漓,靠得就是先登之卒的捨命一搏。

曾凌川將一片銅塊遞到了顧思年的面前:

“將軍,我們,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銅塊被大火燻得發黑,上面還帶著些許血跡,刻著“陳凌”二字。

這是邊軍士卒特有的身份牌,每人一塊。

一來方便檢驗身份,二來就是怕遇到大戰,屍體無法辨別。

據說曾凌川在大勝之後嚎啕大哭了一場,自責不該派陳凌出戰。

在他眼裡,這位年輕小夥子會是日後的邊軍新秀,絕不該死在這。

顧思年死死得攥緊銅片,胸口劇烈起伏。

那句“孃兒,孩兒不孝!”一直迴盪在他的耳中,久久不絕。

以後回到琅州,該如何面對他的老母親?

哪怕殺了一個申屠空,在顧思年眼裡都沒有讓陳凌活著重要。

除了陳凌,還有那一位位戰死的邊軍將士,誰沒有父母妻兒,誰不是家裡的頂樑柱?

戰場,沒有溫情~只有殘酷!

“呼。”

顧思年長處一口氣,默默的將銅片藏進了袖中,強行忍住悲傷:

“曾大哥,儘可能的收容將士們的遺體,人死了,也該留個念想。”

“諾!”

“將士們,大戰可還沒結束呢!”

顧思年振作精神,看向了周圍的將軍們。

秦熙、褚北瞻、蒙厲等等全都挺胸待命,目光盎然。

“軍令!”

顧思年冷聲喝道:

“鳳字營、望北營、陷陣營所屬騎軍盡數出動,馳援苗仁楓、董壽的兩翼防線,徹底打垮燕軍!

記住,窮寇莫追,只求擊垮不求全殲。

六千燕兵發起瘋來咱們也要損失不少兄弟,將他們趕出靖邊城以北就行!

剩餘步卒留守靖邊城,立刻修繕城防!”

“諾!”

“出發吧!

用你們腰間的涼刀,替戰死的兄弟們報仇!”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