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一個初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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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合力辛苦忙活了十來分鐘才編好的長達百餘米的草繩就這樣在程知勿的手中一點點化為了灰燼,灼燙的草木灰似一群群灰白交雜的鴿子自他的掌心乘風飛出,四散在空氣中。即便是郝昭也差點想揪住程知勿的衣領子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但當他把視線落到對方的臉上時,卻發現程知勿的嘴角正在一點點勾起,事情的進展隨著那勾起的嘴角一點點落入程知勿預想的劇本之中。
草繩燃燒的速度很慢,大約要半分鐘左右的時間才能蔓延出去一米多的長度,若要等待長達百餘米的整根草繩燃燒殆盡起碼也要接近二十幾分鍾,程知勿在大致計算出所需的時間後,目中精光一閃,揮揮手,對三人說:“走,再去編一根。"
郝昭知道這是唯一能打斷程知勿問清楚他意圖的機會,趕緊攔住對方,"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怕一會兒我忍不住揍你一頓。
程知勿頗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知道郝昭在發什麼癲,但還是解釋道:“我有技,可以火焰為媒介進行短距離的跳躍,而我剛剛在堵塞的坑道前發現裡面傳來了微風,這說明坑道後的空氣是流通的,所以才讓你將草繩送進去,只要火焰能夠順著草蔓延到另一側,我就可以直接進到裡面去。現在編的這根則是為了方便我出來,一會兒你將草繩再送進去之後就把繩頭搭在外面,我自會再次點燃另一端,透過火焰跳躍出來經程知勿這麼一說,郝昭也微微恍然,他想起來一個月前在山麓上發現程知勿和妖人小隊打起來的時候這傢伙就是憑藉了這麼一招差點將那小隊的首領置於死地。
"你自己進去沒問題嗎?"郝昭有些擔心程知勿的安全,雖然這是一片死寂的世界但誰也說不好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東西,就像拜山靈道上郝昭自己遭遇的那樣。
程知勿擺擺手,安全自然是不可能絕對安全的,但若是要安全的話,他又何必跋山涉水來到這鳥不拉屎的神秘古山海世界中?
很快,第二根草繩也編好了,程知勿算了算時間,之前放進去的那根草繩差不多也快燃盡,他便向郝昭打了個手勢,沒什麼需要過多囑咐的,郝昭絕對是靠得住的夥伴。
程知勿閉上雙眼,靈性的感知緩緩向外開啟,這次跳躍與之間戰鬥時不太一樣,他看不見作為媒介的火焰,而且《火靈訣》在說明這一式時指出火勢越大越容易成功,草繩燒起的火焰只是微弱的一團,程知勿須得完全施展開火靈訣的力量才能成功瞬身。
若非身懷鳳凰之火,程知勿也是絕不會如此嘗試的。鳳凰之火與那些普通的火焰有著很大的差別,尤其寄宿其中的姜誠知為程知勿和鳳凰之火搭建起了緊密聯絡的橋樑,使得程知勿對自己釋放的火焰有一種獨特的掌控力。
這也是為什麼他堅持出來的時候也得自己點燃草繩的緣故了,郝昭和餘渺夫婦並非沒有在外面單獨起火的能力,可他們點燃的火焰對程知勿來說並非一個優秀的媒介,大機率會導致失敗。
程知勿站在堵塞的坑道前,他面前是重若千鈞的巨石。閉上的雙眼陡然睜開,一團似有若無的火焰在他的瞳孔中靜靜伸展著身軀,下一秒,一片片菸灰色的灼燒痕跡在他的胳膊、衣服、臉頰上緩緩滲出又擴大,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被丟進熊熊大火中的紙人,很快,菸灰色痕跡中冒出了一團團熾烈的火焰,那火焰迅速席捲了程知勿的身體,他的血肉與毛髮在火焰中一點點消散、分解這一幕並不血腥可怖,反而與飛蛾撲火有異曲同工之感。實際上,在《火靈訣》的要求中,施展火焰瞬身這一式需要施術者處在火焰之中,目標地點的火勢也必須足夠大程知勿沒辦法同時跳過這兩條要求去施展瞬身,火勢不夠大,他能夠用自身的感知去彌補,但身處火焰這點他就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了。
好在程知勿有姜誠知的祝福,本身對火焰的免疫力極高。
隨著他的身體中不斷湧出火焰,他自身也在火焰中一點點消解,而在堵塞坑道的另端,那附著在草繩上燃燒得半死不活的微弱火焰彷彿被注入了龐大的生命力,在一瞬間騰起了兩米的高度,程知勿的身影在其中漸漸成型。
這個過程說起來很慢,但其實只過去了不到一秒的時間,程知勿便來到了地穴下的世界中,這裡稱得上是一片漆黑,程知勿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無光之地,但在他攤開手掌燃起一團照明用的火焰之後四周便豁然明亮,一條寬敞而充滿了人工修繕跡象的地道映入他的眼簾。
程知勿的目光立即被沿途兩側的壁畫所吸引,這裡和外面沒什麼兩眼,都是死寂片,他不由自主地壓低了呼吸的力量,朝著一張壁畫走去。
那是和外面獨特的象形文字一個風格的圖畫,在畫面的中央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簡筆畫人物,程知勿姑且將其視作男性,因為那個人手中握著一杆長長的棍狀物體,他的身前是呈c型的一根線條,男人就處在c的裡面,在他身後還跟著不少人,但他們看上去都遠沒有畫面中央的男人威武。程知勿從那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領袖氣質,即便那只是寥寥幾筆勾勒的線條,但也足以讓千萬年後看見這幅畫的人相信他就是能夠帶領自己族人走向興盛的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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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會兒,程知勿突然明白了這幅畫是在講什麼,那個c型的線條代表的是地道而領袖則是開闢了這條地道的人。
這是地穴中那個族群的歷史!
他又轉向了另一邊的壁畫,這幅壁畫比剛才那幅要易懂得多,在畫面中,有一個頭戴高冠的人,在他面前有一團象徵火焰的塗鴉,而以他和火焰為圓心則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他們都被賦予了獨特的姿勢,那姿勢似乎是某種禮儀,顯然,這幅畫講述的是族群中的某種祭祀活動。
程知勿將注意力從壁畫中抽出,他發現這地穴的沿途兩側盡是這樣的壁畫,這樣看下去可不是個事兒,自己需要儘快探索這裡,找找有價值的資訊。
懷著這樣的目的,他舉步往深處走去。
地穴中的地面有些溼滑,但看不見任何苔蘚或地衣生長的跡象,程知勿彎下腰去伸出手指在地上摸了一把才發現地面附著一層薄薄的透明膠狀物,他起初還有些警惕,認為這是生物活動的痕跡,但是很快,程知勿發現這種膠狀物只不過是一類極特殊的苔綱裸子植物罷了,湊近了聞便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氣味,完全不像是動物分泌的黏液。
在沉寂了千萬年之後,不光是外面的世界,就連被封閉的地穴中也漸漸開始恢復,原始的生命形態一點點誕生,它們努力適應著這裡獨特且惡劣的環境,在該逝去的時候逝去,又在該蘇生的時候蘇生。
程知勿不知覺地低聲誦起了美國作家託卡爾丘克曾寫下的句子:一棵樹死了,另一棵樹就會接受它的夢,將這種沒有意義、沒有印象的夢繼續做下去,所以,樹木永遠不會死亡。
在這裡,他忽然感覺自己被拋到了鴻蒙初開的荒島上,一切的一切都在萌芽中暗自掙扎,而他,唯一的高等生命,擁有最根本的決定權,他可以選擇讓任何一個生靈活下去,也可以立刻毀滅它,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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