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夭朝小醜瞥去一眼,對方已經站在雜技團門口等待觀眾,臉上永遠畫著那個滑稽誇張的笑,讓人無法判斷他此刻的表情。

“嗯,他也別打擾。”

尼尼悶悶地哦了一聲。

蘇夭把他牽到桌子後面,遞給他一把水果糖說:“待會兒我表演的時候,你就把這些糖果……咦,你臉上怎麼紅了一塊?”

她終究還是看見了尼尼臉上的紅指印,盡管尼尼低著頭不願說,但她還是想起了剛才玲玲掐他臉的那一幕。

她們也太過分了,專挑手無縛雞之力的尼尼下手……

蘇夭幫尼尼揉去指印,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道陰冷的光。

與此同時,玲玲被莉莉叫到無人的角落裡,低頭挨訓。

“我不是叫你找點她的破綻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她、她沒有破綻啊……”

這句話令莉莉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用看叛徒般的眼神看著她。

“是人就會有破綻,她怎麼可能沒有?你別看她平時跟悶葫蘆似的,她也是從小在團裡長大的,比你還老練得多,身邊又天天帶著個小孩,沒點心眼能活得下去?是你自己不用心找。”

玲玲說不過她,也不敢頂嘴,只好變著法兒的找藉口。

“可是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觀眾們都進來了,我不能老待在她哪裡吧。”

“怕什麼?老金爹要出來巡邏的時候我通知你就是了,等他回去這裡又是我說了算,我找人頂你的位置不就是了。”

莉莉的臉色沉了沉,陰森森地說:“玲玲你給我記著,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能在團裡混下去也多虧了我。要是敢不聽我的,你就等著像蘇夭那樣被全團的人排擠吧。”

玲玲年紀小,至今不過十七歲,換做普通人還在唸中學,她卻早早開始表演和勾心鬥角。

團裡除了老金爹,說話最頂用的就是莉莉了,當初抱上她的大腿就是想日子過得舒服些,吃飯吃得好一些。

生活不易,與得罪莉莉比起來,還是去欺負蘇夭更劃算。

不過有一個問題玲玲還是很擔心,怯生生地問:“莉莉姐,那小崽子畢竟是老金爹的種,要是老金爹到頭來怪罪我們怎麼辦?”

莉莉輕蔑一笑。

“老金爹那種人怎麼可能在乎這種事?告訴你吧,早在當年懷孕的時候他就壓根不想要這個孩子,逼著蘇夭打胎,還給她買了打胎藥。結果蘇夭那小婊子偷偷把藥給丟了,硬是要把孩子生下來。”

“原來是這樣……難怪那時候蘇夭老不出來見人呢。”玲玲聽得瞠目結舌。

莉莉冷冷道:“不然你以為老金爹平時為什麼看都不看那小崽子一眼?他根本就不希望他存在。所以盡管放心吧,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怪我們的,說不定還得感謝我們呢。”

玲玲的心徹底踏實下來,抬起頭說:“那行,莉莉姐你盡管吩咐,要怎麼做?”

“你就給我躲在角落裡監視她,有什麼問題馬上告訴我。”莉莉說著磨了磨牙,望向魔術表演處,“這個小婊子越來越囂張了,看我弄不死她。”

日上三竿,來看錶演的觀眾越來越多。

蘇夭的魔術書雖然已經被老金爹收走,卻早已用超乎常人的記憶力將裡面所有內容記下來,其中不乏一些能夠引起轟動的大型魔術。

但是她不準備使用,還是跟村民們玩撲克。

老金爹上次收走書的時候死活都不肯說真實原因,不過蘇夭心裡很清楚,他是怕她翅膀硬了自立門戶。

給人當師傅的難免有這種擔憂,然而有些人比較無私,願意燃燒自己推徒弟一把,有些人則恨不得永遠將徒弟留在身邊當跟班和傭人。

老金爹的情況比普通師徒更複雜,雜技團裡有太多見不得光的事,蘇夭自立門戶後很可能將他曝光,因此他必須在她羽翼豐滿前剪斷她的翅膀,讓她沒有離開的機會。

“尼尼,你累不累?”

陽光正好曬在二人的臉上,沒有遮擋。尼尼的臉被曬得紅撲撲的,蘇夭忍不住問了一句。

尼尼難得出來看見這麼多的人,而且似乎大家都挺喜歡他,心裡開心得很。

“不累。”

蘇夭想喂他喝點水,卻感覺有道奇怪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自己,當她回頭看時,目光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