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誰家偷的?”

傻子指著趙家的屋子,蘇丫想起早上出門前,沈梅花在雞窩邊罵罵咧咧了好半天,原來如此。

她拿著兩個蛋哭笑不得,“你給我雞蛋做什麼?我現在不餓了,每天都能吃飽。”

傻子清澈的眼睛看著她,裡面倒映著她日漸白皙飽滿的臉。

“因為你……不開心……”

蛋上似乎帶著暖意,一直滲進了心底。

蘇丫眼眶有點濕,若無其事地擦幹淨,她直截了當地問:“你不傻對不對?”

傻子不說話,又開始沖她傻笑,指天上飛過的鳥。

好啊,他非得裝傻,那她就把他當傻子看。

蘇丫抓著他的手腕把他拉到面前,帶著狠意地:“我告訴你一件事。”

傻子認真地看著她。

“我下個月就要和趙行槐成親了。”這句話一出口,她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暢快感,近乎挑釁地看著傻子。

這世界上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另外一個人好。傻子既然細心到可以發現她不開心,還樂意偷雞蛋給她吃,顯然是對她有感情。

聲音落下很久,傻子都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她,髒兮兮的臉上閃過一抹不捨。

與此同時,沈梅花蹲守在院門口,等趙行槐騎腳踏車的身影一進來,她立馬拉住他的胳膊把他往房間拽。

“娘,你做什麼?我車都沒有停好,摔壞了你賠啊?”

聽到腳踏車倒地的聲音,趙行槐特別肉痛,想要抽手去扶車。

沈梅花的力氣在這時派上用場,牽牛似的把他牽到房間,關上房門,還上了栓子。

趙行槐這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嚥了口唾沫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說實話,他一直覺得她對自己的母愛有點不大正常,以至於很多時候都不想和她說話,更別提像現在這樣獨處一屋。

沈梅花沒察覺出兒子的擔心,怒其不爭地問:“你和蘇丫的婚事到底想好沒有?”

趙行槐一聽這事就頭疼,推開她要出去。

“不是說好了月底給你答複嗎,現在就追著問做什麼?我今天累死了,要去休息……”

沈梅花展開雙臂攔住他,堅定不移道:“那丫頭怎麼想我不管,橫豎她是賣給我們家的,想讓她結她就得結,不然我們打死她都不會有人管。但是你不同……行槐,忘記你爹病逝前說得是什麼嗎?他要你成家立業、傳宗接代,你怎麼忘記了?”

趙行槐囁嚅著說不出話,沈梅花按著他的雙肩,讓他坐在凳子上,自己也拉來一把凳子坐在他 身邊,苦口婆心地勸說。

“娘知道蘇丫不好看,配不上當女人,可她畢竟是咱家花了錢買來的。三十塊大洋啊……當年都能買一頭豬了,就因為你爹說她模樣好,長大肯定是個美人胚子,誰知道會長成現在這模樣。她吃了咱們家那麼多年的飯,不給你當媳婦的話,對得起那些花在她身上的錢嗎?你現在也算是生意人,該懂這個道理了。”

趙行槐到底年輕,被她說了幾句後,開始動搖。

沈梅花趁熱打鐵道:“何況男人又不規定只能娶一個女人,你現在不喜歡她沒事,將就幾年,等將來咱們有閑錢了就再給你娶個妾,一定要個漂亮的,最好像玉蓮那樣……”

趙行槐被她說得心動,半晌後點點頭。

“行吧,那我們下個月就成親。”

沈梅花喜上眉梢,情不自禁地抱住他,“不虧是孃的好兒子……”

趙行槐嗅見她身上的汗臭味,皺皺眉,推開她回房間去了。

蘇丫對這一切毫不知情,直到幾天之後,她看見沈梅花在為趙行槐做新衣裳,才知道自己的婚期被定下,就在二十幾天之後。

她以為自己會很抗拒,真正知道後卻沒什麼所謂。畢竟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任務完成後就要走,婚姻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約束力。

要是沈梅花和趙行槐能因此更加信任她,反而是件好事。

不過結婚可以,上床絕對不行。和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甚至有點厭惡的男人肌膚相親……她過不了心裡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