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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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徐正峰少有地不帶一絲酒氣地來了縣衙, 這才發現月枕石與展昭已經分別去了東河村與西河村核實此次火情的原委。
過了午時三刻, 捕快班頭看到徐正峰今天竟是老老實實地呆在衙門差房裡,中飯也就是幾塊大餅就野果吃了一頓, 一個人不知在那頭寫寫畫畫什麼, 直道感嘆天上要下紅雨了。
“老徐,昨個咱縣令讓你陪著下訪的兩位大人查案,你這是一把年紀了,最後想要拼一拼到開封府去幹大事了?”
徐正峰並沒怎麼搭理捕快班頭,含含糊糊地對付了幾句應付過去, 這就收起了一早上所回憶的當年案情。“哎呦都這個時辰了!班頭, 不和你嘮了, 我該去打些酒喝了。”
一句話不多, 徐正峰便是竄了出去, 沒在衙門口等太久就看到了月枕石與展昭。“兩位大人, 去我家裡說話吧!”
徐正峰抱著一摞紙,他似乎並不喜歡留在縣衙,對那裡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感。“兩位要是沒吃飯, 那就買些過去用。”
月枕石擺手示意已經吃過了, 走了一趟西河村發現杜婉家著火的段子已經傳遍全村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一個人發現她家附近出現過任何可疑人物。
不過,展昭查訪東河村之際, 是聽到幾句值得留意的話。
三次火情裡, 簡壽家的發生在雞鳴時分、杜婉家在午夜時分, 唯有陳家是發生在晚飯過後。這個時間點可能會有周圍的人發現什麼異樣,而有一群孩子說那天他們在玩遊戲時看到過有亮光劃過陳家的牆頭。
“那一群還在三條街開外看到的亮光,從方向上判斷確定是沖著陳家那一側去的。”
展昭知道孩子們的證詞有時會帶有不確定性。這次七個孩子裡四個都看到了光亮,雖然無法肯定那是導致火情的引火,但在時間上正發生在火情前的一炷香左右。
“昨天,徐捕快說當年出河打撈譚財的徐曉兒子家正在陳家隔壁。我看了兩家只有一牆之隔,如果是黑夜裡用彈弓等物投擲引燃物,一個偏差就會落錯屋子。
當然,如果三次火情是一個人挑起的,他的引火手段是拋擲引燃物,從準頭上來看對方很熟練,一半不會有失手的可能。”
徐正峰聽到這幾句反而臉色更差了,如果縱火者清楚地知道徐曉兒子家就在陳家邊上,如果縱火者與譚財有關,這種趁著陳家一家人出門火燒陳家的做法,會不會是對誰的一種示威?
三人很快就來到徐正峰家,這次也不待被問,徐正峰就將早上寫的東西一股腦地攤在了方桌上。
“兩位大人,我昨天想了一夜把記得的情況都寫了下來,你們快看一看。”
徐正峰也開始懷疑今夏的三場火情並不是意外,那麼對方到底要做什麼?“不是我瞎說,譚財要是活著也該六十好幾了。在我的印象裡縣城、周邊村子一帶就沒這麼個人。”
月枕石與展昭迅速地翻閱著徐正峰寫出的資料,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記錄有夠糟心,但當兩人看完都升起同一個念頭,異口同聲地問到,“你們曾懷疑過當年有兩個嫌犯?”
徐正峰所寫的東西全是在他腦中回蕩了三十年,他並沒有寫當年懷疑有兩個兇手,但是字裡行間中透露出了這種潛在的想法。
“不好說。”徐正峰撈過酒葫蘆又放了下去,開始回憶當年怎麼會確定譚財縱火, “那年夏天,兩個月裡一共七場火,除去最後火燒縣衙之外,六場火災裡只有兩場沒有傷亡。第一場就是如今陳家所在地,當年是一處沒人住的荒屋,而還有一次就是縣城戲樓著火。”
戲樓後院著火的時候,前方正有一場演出。人們發現火情匆匆逃離,而後發現燒掉的後院是存放戲服的一間庫房。
之所以認為譚財是縱火犯,正是在戲樓起火裡找到了人證。
展昭指著徐正峰所寫的一段字,“當年譚財三十好幾,他在那間戲樓做打手已有七八年之久。平時,他不上工會和三兩混混在縣城裡小打小鬧,包括嚇唬人把誰家晾在外頭的衣服給燒了。徐捕快能說得更具體一些嗎?”
“譚財就是個混子,從小就攆狗打貓,調戲街上的姑娘。這事情全縣城都有數,他沒去戲樓做打手之前,曾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欺負書生或是擺攤的老人家,讓他們交保護費之類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徐正峰記憶裡的譚財敢犯的小事不斷,但像是殺人放火的大事還真不像他做的。然而,戲樓裡有人指認在火情發生前就在戲服庫門口見到了譚財,後來再順著譚財會不會就是縱火犯去調查,發現火燒荒宅的那一夜他也在那裡附近出沒過。
“既然譚財很有可能放了那兩次火,而我們調查時就不免要問剩下的四起是不是他做的。那天四個捕快去譚財家尋人卻撲了一個空,還在想著是不是掉頭會縣衙,訊息傳來縣衙竟然也著火了。時任的吳知縣說譚財闖入縣衙縱火,我們一路追趕譚財至多水村,也就有了後來水中邪煞的一幕。”
如此說來在前面六次火情裡,即便認定譚財是放了火,有人證的也只有兩起,還有四次應該是存疑。
偏偏,縣衙的一場大火燒掉了所有的證據,後來這個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月枕石都不必多問其中受益最大的那個人是誰,如果有第二個兇手存在,必然是讓他逍遙法外了。
一晃三十年,今夏六月三次不曾傷人性命的火情引起了包拯的注意,這就有了重查當年之事。
“最近東明一帶裡有沒有什麼離開多年的舊人回來?”
月枕石覺得無論放火的是誰,那人必是希望重提舊案,其中有一可能的是離開多年的第二位嫌犯也回來了,而被那人撞了正著。
“沒有誰回來了,我也沒聽老劉說哪家又遷回東明瞭。” 徐正峰仔細回想卻是想不起任何可疑的人,“真的沒有。你們可以調檔,一定查不到那樣的人。”
展昭猶不放棄地追問,“不一定是落戶,可能是來此遊玩,也許是在親戚家借住幾天。當年你們懷疑有第二個兇手,而譚財在被追捕時又不喊冤,可能是他知道另一個兇手是不會任人懷疑的那一類人。徐捕快,你再仔細想一想,有沒有誰從來不再你得懷疑範圍裡,但是他最近人在東明。”
“從來不曾懷疑過……”徐捕快剛要說這世上遇到兇案,他不會懷疑的兇手怕是隻有開封包大人,但這一句沒出口卻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是有一個人!吳縣令,當年哪個捕快會懷疑吳棟啊!那是我們的是故地重遊。”
徐正峰卻又不相信自己的推測,“這又怎麼可能呢?吳縣令放火殺人,他圖什麼啊?那幾戶人家與他一點瓜葛都沒有啊。”
月枕石眯了眯眼,淡淡說到,“世人多以為殺人不是情殺仇殺就是為了謀財,可還有一種人他們是為了獲得快樂而殺人,多見於連環兇殺案——這點與東明縣的連續縱火對上了。”
“徐捕快,走。帶我們去會一會吳棟。”展昭說著起身,希望他們的速度比那位縱火者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