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富不甚在意地隨口說了幾句, “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 我這都是道聽途說, 湘貴一帶秘術層出不窮。上次走商請的鏢隊說起他們曾經的遭遇,有過長相標緻的小夥中了蠱術留在了當地沒再回來。那是誰勸都沒用,整個人就和著了魔沒有什麼不同。”

月枕石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以為是朱大富被人下了蠱, 意圖把將其抓回去做壓寨夫婿,那麼對方的品位就真的難以言說了。

“朱叔放心,此行貴州我會小心行事的。既然上次請了銅錘鏢局的鏢隊護送,那麼請熟不請生,等下半年巡查的時候, 我也請他們一同前往。”

說要出發也要等到五月下旬, 眼前的頭等大事是過好端午。

時下,端午是一個重要的節日, 並非只在五月初五那天吃粽子即可,而是從五月初一開始過節。初一到初四的前四天,大街小巷全是端午節物的叫賣聲。

成都府城之內的道觀寺廟全都行動起來,開始出售從桃枝、柳枝、葵花、蒲葉、佛道艾到草編人偶、張天師圖、百索、艾虎、符籙、五毒圖等等, 門上掛的、身上帶的種種節物。

不只於此,茶酒、粽子、泡澡的藥材等, 這些端午必備品也要備的充足, 以而讓那些在府城行商無法自行製作的商人們也舒坦地過端午節。

因此, 青羊宮的人手明顯不足, 該拉的壯丁一個不少被拉了過來。

月枕石以快手速包粽子而被分配到廚房, 同樣在廚房的還有臉色不太好卻依舊笑呵呵的胡謅。

兩人搬好鍋碗瓢盆,就坐在廚房門口的葡萄架下包粽子。

胡謅的鬢髻上已經插了一隻釵頭符,那是展昭將繒彩剪成小符兒做的,原是等初五在插上求一份驅邪之意。經歷過了那些事情,展昭可不敢說世間無邪晦之物,而胡謅早早插上,說是看著喜慶指不定能早些驅邪。

“小月,你不妨在這幾日多買些節物,端午賣的節物都是沖著驅惡日之氣去的。五月五,風水上不吉利、氣候上潮濕悶熱、蟲蛇俱出,那些辟邪之物多少有用。之後可以帶著去湘貴一帶。”

胡舟說著手裡還麻利地包著粽子,“如果你能把熊飛一起帶走就好了,我真是怕了他在耳邊唸叨什麼不能吃,什麼不能碰的話。就拿今天來說,我手裡包的粽子估計最多隻有半個能進我的肚子。”

胡舟說著心都灰了,他身上的毒由來已久早已不可能再好,所以才會回到了蜀中家鄉,這幾年能過上一段平和的日子已然知足。此時才覺得徒弟太過孝順也非好事。

“我可沒說動他的本事。”

月枕石從何必處瞭解到胡謅的身體情況,知曉他是中了幾種混毒,關鍵是年月已久,他能夠無痛無苦活到七十多歲已是難得,現在再談清除毒素已經不可能了。

既是如此,展昭希望能盡最後一份孝心的行事也能被理解,是盡力讓胡舟活得更久一些。

胡謅做了一張苦瓜臉,“你們這些孩子的心,我都懂。可是到了我這個年紀,只想活得暢快一些,至於能活多久,那都是上天的安排,不必再特意去推遲了。”

只是去的人去了,留下的人要怎麼辦?

月枕石沒提這個問題,她兩頭勸不得,保持沉默算是最好。無論如何是希望胡謅能吃上來年朱睿與柏淑的婚宴,兩人定在初春成親未嘗沒有為胡謅的病沖喜的想法。

正在此時,朱睿無措的叫喊聲。“胡老先生,胡老先生,救命啊——”

胡謅聽得一愣,這就看到朱睿吃力地抱著柏淑跑了進來,抱人的那個滿頭大汗,被抱的那個小臉煞白地捂住肚子。

“這是怎麼了?”月枕石幫著接過扶住柏淑,本想讓柏淑坐下,可柏淑已經難受地蜷在凳子邊,根本連嘴都開不了。

朱睿不待回答先問到,“胡老先生,展大哥說您這裡有使君子,還有現成的藥丸嗎?”

胡老一聽使君子,先是抓起柏淑的手指看了看,再看了她的眼角,那兩處皆有白斑。“她什麼時候開始腹痛的?還有沒有其他症狀?”

“小淑前兩天就有些腹瀉,但不嚴重也就沒放在心上。”

朱睿是與柏淑相約一起去集市上買端午節物,順帶逛個街約個小會什麼的,誰想快到青羊宮附近時,柏淑突然就肚子疼得冷汗直流。

正在朱睿無措的時候,遇上了被抓壯丁去賣擺攤的展昭,展昭看了柏淑的症狀初步判斷她可能是吃了不潔的東西,肚子了生了蟲,這要用使君子入藥驅蟲才可,具體還要問一問胡謅。早年他們師徒在山林行走,正是胡謅拿出了使君子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