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隻鬼提溜著自己的腦袋將其埋在煦霞觀門口的小樹林裡,食腐的烏鴉在山間帶來這顆人頭的猜測更加符合常理。

煦霞觀的道士們一致認為最近沒有可疑人物出現,展昭在這個前提下也更傾向於後一種猜測,是某一種動物在山中翻找食物時無意中將人頭帶到了樹邊。

可惜是刨坑的是白毛,沒有它就不能迅速發現人頭,但也因為它破壞了埋葬人頭的小坑原貌。原本的坑有多深?上面覆蓋了落葉還是泥土?白毛作為一頭毛驢無法提供這些現場細節。

“等一會可以把這個猜測告訴巡檢司的人,說不定他們也能猜到這種可能。”

展昭沒有急不可耐地跑出去,因為巡檢司總共來了兩名捕快與一名仵作,還在與幾位倒是一起在繼續徹底搜查煦霞觀四周的情況。

“聽說那位大疤和尚還不是普通和尚。他原本是洛陽人在當地落發出家,後來一場洪水毀了寺廟才往巴蜀走,期間與一群想要搶劫商人的暴徒搏鬥才會留下了一道很深的疤痕。慄師太幾人都見過雖然大疤和尚臉上有疤卻一點都不似兇惡之輩,偏偏出了這樣巧合的事情。天亮之後,大夥應該會走一趟清暉寺求證。”

月枕石聽到大疤和尚曾與暴徒搏鬥也是不知他是否會拳腳功夫。現在看起來沒有誰是蠢的,死者的骷髏頭與活著的大疤和尚有著一樣的傷疤,這一點只怕引得人的懷疑。如果不是巧合,搞不好可能一起冒名頂替身份的謀殺案。“那個清暉寺還有其他武僧嗎?只有兩位捕快會不會不太.安全?”

展昭搖了搖頭,之前他是想關心幾句,但是被慄師太以孩子不必胡思亂想打法到了廚房。

“師太沒說太多,聽他們的意思是說清暉寺佔地很小,登記在冊的和尚也才十來人。道觀裡的道士們會帶上刀劍與兩位捕快同行。其實,仵作也沒有辦法確定發現的人頭就屬於和尚,也許是因為其他原因才剃了頭發。”

北宋尚未流行其和尚都在頭上燒起戒疤,即便是有也僅是少部分的個案,所以光頭不一定就是和尚。

月枕石曾為求借宿走訪過不少府城裡的寺廟,並沒有見過燒戒疤的和尚。她還想多問幾句仵作有無其他發現,比如說根據人頭看出死者的致命死因,頭到底是在生前被砍下還是死後分屍,以及能不能從牙齒判斷死者的年紀等等。這些話還沒來記得說出口,就聽到廚房裡多了兩道肚子叫的聲音。

“咕咕——”“咕咕——”

月枕石與展昭面面相視了幾秒,昨夜大夥都是草草吃了一頓湯面,而他們兩人被趕回房要早些休息都只吃了五分飽不到。兩人說著起勁忘了正事,來廚房可不就是為了找吃的。

這一趟,蘇道士一行人來到煦霞觀帶來不少雞鴨,其中以裝在籠子裡的老母雞、老鴨為主。山林之地不乏野禽但都更適合用來燒烤、煎炸,但是上了年紀的雞鴨比起雛禽更鮮美更經得起燉熬,這些往往還是府城裡商販們出售的更甚一籌。

道觀廚房裡的灶火基本都滅了,但還留了一口鍋子正在煲雞湯,等到天亮之際能夠湯粥、雞湯面等吃食。現在看來可能燉了一個時辰左右,雞湯的香味已經不可抑制地飄散了出來,讓饑腸轆轆的人聞之肚子叫得更加響亮。

“快到寅時了,索性就起床不再睡了,這一頓該吃得飽一些撐到天亮之後,也不知是否該叫夜宵還是朝食。”

月枕石沒打算再躺回床上,她希望此案能快點告破,別讓她再體會一次烏鴉入夢的感覺。吃得飽飽的,腦子更管用一些,說不好能想到更多的破案線索。“展大哥來廚房是打算做什麼吃的?”

展昭不太確定地先後開啟了幾個靠窗的櫥櫃找到了一個大布團。“師太說廚房有一團發好的面團,別的食材隨我想怎麼吃都行。我看煮一些餺飥來得快,你說呢?”

“好啊。捏一些餺飥煮,外加一隻雞蛋,再澆上一大勺的雞湯。這一頓也足夠了。”

月枕石說著就先去淨手,不想還不打緊,這一想肚子到雞湯麵食的味道,肚子就叫得更加歡快。

兩人都沒有多話,彷彿多說一句肚子就會更加餓一分。這就取出了部分和好的面,將其分成了幾分小面團,在將其揉成一根根又圓又細的長條。再把長條掐成一段段一寸長的小段,取一小段擱在手心,以拇指按住中心處,從中向兩側稍稍一搓,中間凹兩頭翹的餺飥就成了。

餺飥並不罕見是宋朝老百姓常吃的麵食之一,聽青觀主說元月新春的時候離不開餺飥,大年初一一定要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