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過後, 程繪秋就開始著手三教的蹲守工作。

在鬧鐘響起的時候,程繪秋以巨大的勇氣和決心從床上爬了起來。本以為只要克服了床的誘惑,其他都好說。但事與願違, 幾天之後, 在樓下看門的大爺那一關就被卡住了。

因為她住的這棟寢室樓比較老舊,早上開門的時間比其他寢室樓要晚個十到二十分鐘。平時不覺得晚個十來分鐘有什麼差別, 但當有事忙的時候,真就是失之毫釐差之千裡了。

第一天還好說, 大爺隨口問了她兩句就幫她把門開了。後面大爺發現她連著好幾天都要求提早開門, 就不幹了。

硬是要早開門啊, 可以,寫申請透過導員那邊之後再拿過來。沒有申請,就乖乖等著正常開門的時間。大爺反複強調這是對她的安全負責, 說得程繪秋也不好意思胡攪蠻纏。

但要去找田韜開申請,按他的性子,鐵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而且他是屬於那種沒事就看哲學書的人,邏輯能力好得讓人在他面前連爭辯都不敢, 更別說說謊了。

再來就是因為這事,她從寢室裡最晚起床的那個變成了最早起床的人。第二天馮程就開始表達不滿了,覺得她每天早上要在寢室裡忙活十幾分鐘才出門太吵。

聽馮程說她被吵到的時候, 程繪秋的第一反應是有一種以牙還牙的快感,但過了那個當口,又忍不住覺得抱歉。

這兒不順那兒不順,於是她的蹲守計劃還沒正式展開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了。

一籌莫展, 想找方肆商量商量。但是最近籃球季開始,方肆忙著打比賽也沒有時間。

程繪秋以前對於什麼籃球季、足球季還有乒乓球季,向來是不怎麼感冒的。前一個是看夠了,後兩個是看不懂。但是今年因為有方肆,對籃球季,她有了點小期待。

工商第一場就對上了強敵金融。

比賽前一天晚上程繪秋還專門給方肆發了條加油的簡訊,然後帶著一絲小激動進入夢鄉。

然而,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針,說變就變。

第二天一大早上被馮程吹頭發、敷面膜、化妝、翻箱倒櫃找衣服的聲音吵醒的時候,程繪秋只想說:這該死的籃球季!

被吵到瞌睡的火氣一直到下午出門的時候都還沒有完全消下去。尤其是還被打扮得美美的馮程硬拉著一起出門的時候,就更加意難平了。

一路上,程繪秋都盡量避免和她說話。免得自己嘴一快,說出一句話把人給噎夠嗆,在這人來人往的路上也難看。

但有人似乎就是欠噎。

程繪秋不想跟她呆在一起,走得就快。但馮程卻像是完全看不出來她的不滿,一個勁地拽著她的胳膊跟她說:“慢點!慢點!”後來半路遇到了幾個跟馮程關系比較好的的朋友,也是去看籃球賽。馮程一下就松開了她,跟人說說笑笑,把她完全拋在一邊。

程繪秋默默地看了一眼笑得世界燦爛的馮程。

也好,不用伺候馮大小姐,她更自在。跟其他人打了聲招呼,說先走,就加快了步子。

走了沒多遠,就聽到身後傳來馮程的笑聲,緊接著就聽到她喊了一聲,“白遲薇!”

程繪秋應聲停下轉身,看著手挽手把路霸得嚴嚴實實的幾個人走近。

快到程繪秋面前的時候,馮程笑著說:“你走那麼急幹什麼?你明明叫白遲薇啊,又不叫白急薇。”

說完,周圍的幾個人哈哈大笑,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目。

然而,程繪秋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目光定定地看著馮程。

過了好一會兒,被自己的笑話逗樂的馮大小姐終於察覺了她不高興,不經意地掃了眼自己身邊的朋友們,忙擺出一副討好的笑容,“開玩笑!玩笑!玩笑!”

被開玩笑的人不覺得好笑的真的是玩笑嗎?

從早上吵人睡覺,到出門的時候硬拉著她一起、碰到朋友又把她像抹布一樣隨意扔開,再到當著自己一群朋友的面拿她的名字開玩笑,程繪秋一口氣堵在胸口裡差點把自己憋死。

看著馮程笑得很真,道歉很假,程繪秋扯了扯嘴角,也笑,“噢。你媽教你拿別人的名字開玩笑啊?”

一時,面前手挽手的幾個人齊齊變了臉色。有一秒的慚愧,更多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她竟然為了這點小事生氣。

馮程的臉有些掛不住,愣在那兒半天沒說話。程繪秋斂了笑,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馮程不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