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教外面的陽臺上。

程繪秋雙手撐在欄杆邊沿, 身體放低,頭深深地埋在兩臂之間。身體還在不住發抖,呼吸也顯得淩亂。

這真是藥丸的節奏, 竟然當著那麼多學生的面跟老師嗆聲。

不由自主地, 眼前又浮現出剛剛在教室裡發生的那一幕。

“啊……”程繪秋哀嚎一聲,懊惱地閉上眼。

一心想著這件事, 程繪秋都沒有發現有人走近。

方肆走到她旁邊站定,拿眼角餘光瞥了眼手腳還在發抖的人, 道:“你這是踩電線上了嗎?”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程繪秋猛地抬頭, 看清是他,心稍微定了定。站直了身體,撐了不過三秒, 肩膀一垮,腦袋又耷拉了下去。

方肆一罐汽水放在她的頭頂上。

“嗯?”程繪秋縮了脖子,邊伸手去扶頭頂上的東西邊小心轉過去看方肆。

“嘭!”方肆拉開拉環,喝了口, 視線從上到下將程繪秋打量一遍,“至於嗎?嚇成這樣。還以為你多有骨氣呢。”

程繪秋抱著汽水,哭喪著臉反駁, “第一次幹這種事,你還指望我能有多熟練?”

聞言,方肆一臉“有道理”的表情點了點頭,單手抄袋, 又喝了口汽水。

不知道為什麼,跟他說了兩句話後,感覺沒有那麼緊張了。程繪秋也開啟汽水,抿了一小口,頓了頓,低聲道:“剛剛……謝謝你。”

“唔。”

程繪秋默了片刻,神情有些糾結,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手裡的汽水,食指指腹在鋁罐邊沿摩挲著,“感覺自己好糾結啊。雖然很高興你幫我說話。但是又覺得有點小失落,因為只有你幫我說話之後我才能好好說我想說的話。”

或許有些觀念延續上千年,已經根植在骨髓之中,哪怕是大學老師也不能免俗吧。

方肆斂了斂眼瞼,沒接話。過了一會兒,扭頭,發現她的隨意放在欄杆上的手還在輕顫著,輕嘆一聲,伸手握住。

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幹燥的溫度,程繪秋當場愣住。而他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地牽著她的手跟她並肩站著。

這下,手是不抖了,但嘴角開始抖了。身體的左半邊,從左手指尖開始僵硬。一股熱氣從脖子一路燒到頭頂。程繪秋抿著嘴,眼裡含著水光,一副快要被燒哭的模樣。

“你怎麼了?”頭頂傳來方肆的聲音。

程繪秋猶如驚弓之鳥,倏爾抽出自己的手,張皇著把方肆推到窗邊,讓他背對著自己,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麼。”

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牽個手而已,臉至於燙成這個樣子嗎?

出息!

方肆看著窗戶上倒映出來的某人害羞又氣惱的臉,無聲地笑笑。

下午沒課,程繪秋跟方肆一起吃完午飯往宿舍區走。剛走到自己寢室樓下,就收到劉曉語發來的簡訊,說讓她正跟馮程去看電影,讓她幫忙去一下快遞。

程繪秋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中午吃太多,走得比較慢,不然還要下來一趟。

“你先走吧,我去拿個快遞。”

方肆眉梢一挑。沒拉他去當免費勞工,有些反常啊。

“不需要幫忙?”

“不用。應該不是很重的東西。”

“嗯。”

聽他答應,程繪秋折身準備往快遞邦走,沒走兩步,卻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