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課,徐承鼎雖然都沒有再往這邊看一眼,但程繪秋卻覺得他的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如踩蟻窩,坐立不安,程繪秋只好將書本開啟立在面前,將自己的臉嚴嚴實實地擋住。

不知道是不是受存在感爆棚的徐承鼎的影響,身體裡另一個靈魂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強。和之前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不同,這次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慌。

程繪秋不由抓緊了手裡的課本,咬牙問:你要幹什麼?

“……”

這幾天兩個人相處得還算愉快,除了每天早上因為室友的事情會在床上較會勁兒。但那是在床上,就算動彈不得出點狀況也沒什麼關系,但現在可是在這麼多人在的教室。

還不等她說下一句話,忽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擠到角落裡,別說動彈,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後頸也火燒火燎起來。

“噠”一聲,原本被握在手裡的課本倒在桌上,程繪秋先壓了壓自己的胸口,然後又慌亂地捂著後頸。

然而沒有絲毫好轉,還愈演愈烈,脖子像被人掐住,生疼。

“唔~”程繪秋偏頭栽倒在桌子上,閉著眼難過輕哼。

身邊不停的動靜吵得方肆有些心煩,皺眉抬頭,看到她發青泛黑的臉時,陡然正了臉色,抬手就捂上她發紅的後頸。

感覺到後頸上沁骨的涼,那雙神色和程繪秋全然不同的眼“唰”一下看向方肆,冷不防地陷進了對方深沉如墨的眼湖之中。轉眼之間,那湖便擰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只把她靈魂往裡吸。

意識昏沉之際,白遲薇恍然聽到一個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你想害死她?”

瞳孔一縮,全力張開的羽翼一下收了起來。

“好了,這節課我們就先上到這兒。下課。”高萌說了聲下課,低頭收拾著自己的教案和書。

“哈!”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倏爾松開,程繪秋一手攥緊胸前的衣服埋著頭急促地喘息,周圍的聲音又重新變得清楚。

教室裡鬧了不少,剛好將最後一排的異常掩蓋了過去。

王侯起身背上根本沒有開啟過的書包,準備走人的時候,發現坐在旁邊的旁邊的白遲薇臉色很糟糕。不由聯想到前兩天晚上方肆從外面回來之後,除極力否認外一言不發的表現……不由猜想是不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出什麼狀況了,神色一變,前傾著身體,越過方肆,著急地問:“遲薇你還好吧?”

程繪秋緩緩抬頭,看了眼方肆,再將目光移到王侯臉上,點了點頭,“嗯。”

得到她的回答王侯還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沒事嗎?不用去醫務室?”說完,又湊近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問:“不是肚子難受吧?”

看他那意味深長、欲言又止的模樣,程繪秋恍然大悟,幹笑著,卻不知該怎麼解釋。

方肆站了起來,單手拎起包,居高臨下地對程繪秋道:“讓開。”

這態度轉變得太快,程繪秋愣了一下,“……哦。”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

一側身,卻發現徐承鼎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程繪秋被嚇了一跳,還未緩過神來,手腕就被他握住往過道一拉,一個趔趄,差點跌進他懷裡。

方肆毫不在意,看都懶得看兩個人,徑直往外走。

王侯見勢不太對勁,深深看了眼程繪秋,想了想後,一聲不吭地跟上方肆。

程繪秋的視線跟著方肆的背影往外走。

剛剛他是幫了她吧?是吧!

昂比利喔博,方肆竟然會幫她!

兩人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王侯一驚一乍的聲音傳來。

“方肆,你手怎麼了?”

沒有聽到回答,只有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見她一直看著門外,徐承鼎忍無可忍,沉聲道:“看夠了嗎?”

注意力被他聲音裡濃濃的不悅拽了回來,程繪秋扭頭看他,卻在看清那張臉的時候,下意識地掙開了他的手。隨即驚覺她又將自己的意志加於白遲薇身上了。想要挽回,又怕顯得太過刻意,於是幹脆站著不動。

徐承鼎看了看自己空落的手,臉色微僵,早就被挑起的一腔怒火瀕臨爆發,臉轉向別處重重地舒了口氣,而後道:“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