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談心(第1/2頁)

傍晚的時候，東南角的上飄了一塊很大很重的烏雲，遮了半邊，陰沉沉一片。西北角的卻被晚霞映得通紅，如火如荼，喜慶的似乎能聽到鑼鼓喧！真是奇怪的氣，搞得林間的知了亂了方寸，暈頭轉向地吱吱亂劍

今晚黃鸝不知道要悲催地加班到幾點，我心情沉重，所以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跟她講什麼姐們義氣，一下班，爬了馮林的車無情無義地把她給拋棄了，幸好聽到馮林等她加完班再去接她。

今馮林開的是黃叔用來送貨的廂式貨車，想來也是，那麼的型車送個壽衣還可以，怎麼能盛得下花圈呢。這車很乾淨的，像是新車，只是車身黑的有點瘮人。我爬上了車，馮林看了看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後發動車朝家裡走去。

“鶯子姐，看你不高興呢？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事，就是遇到了一些不想遇到的人。”

“哦，是你妹妹嗎？”

我長嘆一口氣，把自己摔在車座的靠背裡，惆悵的道：“是，也不是。”

“哦，是去咱們家那個妹妹嗎？”

呃……我轉頭看了看他，覺得“咱們家”怪怪的，不過看到他還在全神貫注的開車，就沒有再糾結。

“不是。”

“那就是昨下午那個妹妹了。”

“……”

我沒有回答，轉頭看向窗外，我不想把馮林當做垃圾桶來倒。只是走著走著，我發現路有點不對，遂轉頭問道：“林子，我們不是要回家嗎？這路好像不對。”

“呵呵……本來是要回家的，既然你心情不好，我就帶你去個地方。”

我又把頭轉向了窗外，我是深信馮林這個饒，所以隨便他把我帶到哪裡去。

車子最後進入一段山路，好像是盤山公路，我好奇的問道：“林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馬上就到了，兩分鐘後你就知道了。”

果然兩分鐘後，車停了下來，我和馮林下車，他拉著我的手往山上跑。我本是要抽出手的，可他拉的用力，又好像沒有注意到的樣子，我就隨他拉著上山了。

最後我們在山頂的一處光溜溜的大石頭跟前停下，他興奮地指著西邊：“好看嗎？”

放眼望去，西邊的萬道金光紅霞甚是壯觀，渺了樓宇，渺了我自己，也渺了我心中那點兒煩躁的事……

“鶯子姐，坐下吧。”

“嗯。”我坐下後轉頭問他，“林子，你什麼時候發現這麼一個好地方？”

“這個地方是我爸媽談戀愛的時候發現的，後來有了我，就變成了我們三個人一起來，那時候，我們每次來，都會很快樂……再後來……突然就剩我一個人來了。”

他的聲音帶了一絲傷感，然後望著我，僵硬地笑了笑，“現在，又變成兩個人了。”

我曾經千萬次的警告自己千萬不要提及馮林的父母，可像是強迫症又犯了似的，張口就出了讓我自己後悔的話，“林子，你的父母？”

看著馮林愣了一下，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然後慌里慌張地道：“林子，呃……我不是想問那個，我是想問……呃……反正你不用回答我，我……我……”

“鶯子姐，沒什麼的，都過去了。”

馮林沖著我咧嘴乾笑了一下，“我的父母都是學老師，他們為人很隨和，孩子們也都很喜歡他們。五年前，學期末考試的前幾，他們要去給孩子們拉試卷，正趕上週日，我嚷嚷著也跟了過去。回來的時候，後備箱塞滿了試卷，後車座上也塞滿了試卷，只留下很窄的一個座位，媽媽要坐後邊，我沒讓，硬是把自己塞到了那個縫隙中，我記得媽媽當時是很高心，父親還笑呵呵的打趣我。然我坐上車僅僅三分鐘之後，在一個紅綠燈前等紅燈，就那麼十幾秒的時間，左邊的一輛也正在等紅燈的超載大卡車側翻了……”

馮林頓住了，我聽出了他聲音裡的哽咽，慌張的道：“林子，別了。”

他眼神沒有焦點，咧嘴乾笑，眼睛卻溼潤了，但仍固執地繼續道：“全都是血……那堆試卷救了我，雖然全身多處骨折，但是我活了下來……我時常想，如果當時我不那麼堅持，那麼活下來的是不是就是我的媽媽了？”

我握住了馮林的手，安慰道：“林子，別這麼想，你能活著一定是你父母最高心事情。”

馮林低下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聽他繼續道：“那一個晝夜，我失去了父母，還有受不了刺激一下去聊爺爺。奶奶也幾度……最後是我握著她的手，求她活了下來！我跟奶奶，她走了我就真的沒有一個人疼了，最後奶奶站了起來。我跟奶奶都不再提這件事情，學校和卡車給的撫卹金我們也沒有去領。在黃叔的幫助下，我上完了高中，並考了駕照，作為回報，我一直在給黃叔做事，也就是我現在的工作。”

“林子……”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見不得生死，我強迫自己給黃叔幹活兒，日日見生死，聽哀嚎，直至我真的把生死看淡。我常想，上只是再留我多活些時日而已，幾十年後我還是會跟我的父母見面的。奶奶也，老爺沒有把我一起收了去，就明還有事要交給我來做，所以我要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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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馮林抬起了頭，眼睛裡晃動著還沒有散去的水霧。

“林……林子，對不起，我引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事，鶯子姐，這些事我現在已經看淡了。倒是你，雖然你沒有跟我過你的事，但是我感覺你的家庭挺複雜的。其實這些真的沒什麼的，複雜的前提是你擁有，如果孑身一人，像個孤兒一樣活在這個世界上，才真的令人抓狂……”

馮林的話令我渾身一個激靈，我沒有想到他年紀竟出這麼深沉的話，大概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都會把一些事情看淡吧。

“謝謝你，林子，這麼來姐姐應該是很幸福的。姐姐的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被過繼給姑姑又一個家，後來結婚了成了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只是最後的這個讓姐姐不心弄丟了！呵呵……即便如此，姐姐還有三個家，哦哦……加上咱們這個，還是四個家……姐姐有一大卡車親人，哦不，應該是兩大卡車，哈哈……真的是應該很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