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這條漆黑沒有前路的道上他一個人走著,沒有風景沒有過往,甚至無法陷入回憶,因為生命中沒有值得重點留墨的印記,沒人知道,光鮮亮麗的他其實是一個無趣又充滿戾氣的空殼。

但後背的溫暖漸漸的點亮了前方的光,他看見一個人影跑了過來。直到現在生命中濃墨重彩的痕跡好像都是她的出現。

他總被她去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浮躁麻木的心被漸漸回升溫度,他深深吸了口氣,低沉的問:“你想好了?”

“根本不用想,反正你怎麼樣我都賴著你了。”

“你下這種結論的時候,真的不考慮後果?”

“什麼後果?”

“比如……我當真了。”

她眨眨眼:“你必須當真,我又沒有撒謊。”

他當然知道她現在沒有撒謊,可是以後呢?她難道真的以為他不會產生更嚴重的念想?但他什麼都沒說。

他握上交叉在胸前的手:“不知道你會不會為你說過的話後悔。”

“嗯?”她為他握上自己的手牽走了注意力,沒聽清。

“沒什麼,困不困?”

她看牆上的鐘:“都十點半了?”

“該睡了。”他鬆開她的手,轉身問:“換藥了沒?”

“你說膝蓋啊?”他不說她都忘了,“明天去學校換藥,其實都差不多了,不是很痛。”她想起來自己該洗漱,拿起桌面的毛巾和牙刷說:“有我的杯子嗎?”

“沒有多餘的。”

“那哪一個是你的?”

他看了她一會兒,站起身和她一起走到浴室,指著藍色的塑膠杯子說:“這個。”他的牙刷還放在裡面,將其拿了出來放在另一個杯子裡。

她拿起來就用,他沒走,站在門後靠著牆看鏡子裡的她。她垂頭刷牙,刷的時候很仔細,看他沒有走,吐字不清的說:“這個牙膏薄荷味道好重,刺的痛。”

他還聽清楚了,只說:“將就用。”

“沒事,”她吐出口中穢物,“還行。”她也不想把自己變得那麼難搞。

她要洗臉,肖離把臉盆裡兌好水放在池子上。她沒有皮筋,找了一圈犯了難。

“怎麼了?”

“我頭髮要弄溼。”她說,“你們家肯定沒有皮筋,我也沒帶。”

肖離頓了一下,走過來抓起她的頭髮攏在手裡:“這樣?”

她笑的彎起了眼:“可以可以,就是這樣。”然後她埋下頭洗臉,肖離就這麼牽著女孩子的頭髮看她捧著水清洗面部,閉著眼找毛巾。

他另一隻手取下毛巾遞給了她,她趕緊擦了擦。睜開眼後她第一個反應是對鏡子裡的他懷疑的問:“剛剛我是不是很醜?”

他的視線裡看見的是因為水的滋潤顯得更通透明亮的面板,她的睫毛很長,溼溼地直接貼在了眼瞼上。

“還好,不醜。”

“那就好。”雖然不是特別滿意這個回答。

肖離看向她的腳問:“你怎麼洗腳?”

“我要把打底褲脫掉。”說這話的時候,她終於有了些羞澀。

肖離鬆開她的頭髮,她走進房間裡關上門,不一會兒出來的時候只有一條蕾絲裙,隱隱約約現出裡面光溜溜的腿,膝蓋上兩個紗布貼著。肖離坐在沙發上回身看她,頓了一下說:“這裡洗腳。”

“好冷。”她快步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提著裙邊將腳放進了盆子裡,那一刻冰冷的腳尖終於被暖意熨燙:“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