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全,去將你幾位師兄一起請過來!”就在劉利胡思亂想的時候,張夫子發話道。他就算再不屑三皇子和十一皇子的手段,也只是在戰略上藐視敵人,不可能不予以重視。

劉利回過神來,應諾一聲,很快就不著痕跡地將幾位師兄全都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叫回了內院,絲毫沒引起賓客們的懷疑,叫得張敬修又是一陣讚歎。

待人員聚齊,本來一頭霧水的師兄們聽夫子說完劉利的發現後,是個個皺起了眉頭,屋子中一時間是鴉雀無聲。好半晌後,夫子的次子張嗣修才打破了沉寂,疑惑地問道:“十一皇子怎麼會到姑蘇來的?”照理這般幼小的皇子不會被派差使,根本離不開京城的。

這個問題劉利倒是知道答案,‘紅鞋子’裡的賈元春就在宮中,他隨時都能拿到皇家的第一手訊息,但他卻是不能冒這個頭,畢竟沒法解釋情報來源。

“柳嬪的孃家雖然根基淺薄,但其父卻是在昔年今上還是太子時救過今上一命……所以這次柳老大人病重,眼見大限將至,陛下才委了十一皇子來江南探視,以示恩寵……”潘晟聞言解釋了一句,他身為吏部的左侍郎,對於京裡和皇家的訊息自是非常靈通。

“傳聞十一皇子資質平庸,且耽於玩樂、學業不精,並不得陛下看重……而三皇子素有賢名,即便想招攬潘師兄也不會讓這樣的……弟弟來吧?”國子監司業黃旭也談了談自己的看法,他有個同年在宮中給年幼的皇子啟蒙,據其所言,十一皇子就是個十足的‘草包’,根本不堪造就……是以他剛剛差點就把‘草包’兩個字脫口而出,好在臨時收住了口,沒在老師面前失言、

“也許我們猜測的方向有誤?三皇子並非是要招攬潘師兄,而是要讓潘師兄給他自己看好的人讓路?畢竟一旦有皇子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節骨眼和潘師兄私下接觸,無論談了什麼都必然會惹來陛下的猜忌……”張懋修又提出了另一種思路。

“不對……如果真是如此,那三皇子不但等於惡了潘師兄,還平白招來陛下不喜……以三皇子一貫的作風不該如此行事……”黃旭搖搖頭,反駁道。他久居京城,對各個皇子的性子都瞭解一二。

“或許……有其他的皇子也插手進來了!他們挑動十一皇子明目張膽地來找潘師兄,既可以抹黑三皇子,又可以讓潘師兄原本十拿九穩的尚書位置變得飄搖不定起來……可謂是一舉多得!”張敬修對於自家三弟的思路倒是非常認可,剛開始還是猜測,說到後來語氣是越來越肯定。

“言之有理!”作為事件‘主角’的潘晟也終於點點頭,這個猜測很符合他的一些認知,“而且你們注意到沒有,十一皇子是跟著衛家的那個衛若蘭來的,這本來就非常不正常!”

“衛若蘭和十一皇子不是表親嗎?何況柳老大人病重,衛若蘭身為外侄孫來探望,碰巧遇到了十一皇子,不是很正常嘛?”一直沒有言語的姚宗沐不解地問道。他只是個本地推官,對於大家族的事情不怎麼熟悉。

“衛若蘭算哪門子的柳家侄外孫?他正經的外家可是修國公府。而他和現在的繼母柳氏可一向不怎麼對付!”黃旭在一邊冷笑著解釋了一句,他現在也確定這事八成是衛若蘭在背後動的手腳了……不,應該是衛若蘭背後的勳貴勢力!

“四王八公同氣連枝,向來共進退,而他們和金陵甄家又都是老親……師兄你的意思是這次背後出手的是甄貴妃所出的四皇子?”姚宗沐沉吟了一番後問道。

“八九不離十!”潘晟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陷入了皇子爭鬥漩渦的他怎麼可能不凝重?

對於眾人的爭論,劉利一開始還嚴肅認真地聽著他們的分析、推測,想要從中學習學習政斗的經驗,為將來自己的朝堂之路打下基礎……可沒過一會兒,他的臉皮卻是突然一僵,神色隨即也變得古怪起來,再回過頭聽師兄們的推測,哪怕他們猜的“可能是衛若蘭有問題”的推論與自己之前直覺的相差彷彿,也沒能讓他有所觸動,反而使用滿是憐憫、好笑的目光看著不斷激盪出‘智慧’火花的師兄們。

他現在是真的想大聲的告訴他們一句:“你們想得太多了!”……

原來,劉利自從發現衛若蘭二人的不妥後,便分出一道精神力一直跟隨著他們,所以是“聽”到了他們在甩脫張重元后的一番對話……

……

“十一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非要來參加張夫子的壽宴到底有什麼目的了吧?”衛若蘭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關注他們,於是小聲地在另一個少年耳邊問道。

“都說了別叫我十一郎啦!‘十一郎’聽著跟‘失憶郎’一個音,實在不好聽。在外面你就叫我表弟就好!”十一皇子不滿的回答道。

衛若蘭對這個所謂的表弟也是沒脾氣,嘆了口氣,道:“好,好……表弟,該告訴我你非要參加這個壽宴是為了什麼了吧?你不會是真的衝著潘侍郎來的?你三哥吩咐你這麼幹的?”說到最後衛若蘭的語氣也急切起來,他現在可不想參合到皇子間的爭鬥中,那太危險了,根本不是他一個爹不疼、後母也險惡的小蝦米承受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