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告訴你,我們姓顧的,打老祖宗起就為梁陽賣命效力,若是子輩裡頭有人敢背叛梁陽,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砍下他的頭顱,以此祭獻先祖英靈!顧弘景也一樣!”

顧弘景是顧王府這一代唯一一位子嗣,顧老王爺敢直接這麼說狠話,就是對顧弘景抱有了一萬分的信任,也是在向大眾傳達一個態度——

顧家人,絕不判國。

“是,顧家世代忠誠,晚輩心中明白。”

子書紀雖然心中氣急,但話語裡依舊是恭敬又謙和地模樣,回答著顧老王爺隱含的怒氣。

“哼,卿兒,走,我們回府。”

顧老王爺說完了話,也不願再多留,便帶著顏卿往顧王府回去,留下一眾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白走一遭的兵將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子書紀見人走了,也裝不下去,直接撕掉了虛偽的笑容,取而代之是陰沉的臉。

“回。”

他下完命令,身邊的副將立刻指揮眾人離開,但子書紀卻依舊留在原地,惡狠狠地盯著顧王府再一次緊閉的大門,像是想用目光,在那上面看出一個洞來一樣。

……

有了子書紀身先士卒的這麼一遭,那些原本因為顧弘景的突然消失而蠢蠢欲動的黨派,也瞬間熄滅了心思。

或許真的到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顏卿就如她自己所說的,正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典範,即便是沒有顧弘景在的顧王府,也並非是想象中的那樣好攻克。

而從那時關上了大門的顏卿,親自盯著府中各處佈防,時刻緊惕著,以防有人再次來犯,而顧王府的奴僕、侍衛們,也同樣提高了戒備,非必要不外出,守好自己的一寸天地。

這幾日,顏卿心中十分沒有安全感,見過了那些身穿鎧甲又凶神惡煞的子書紀帶來的人,她總是心裡頭有些後怕,若是那時子書紀不管不顧地將她強行帶走,那僅憑尋歡一人,只怕也寡不敵眾。

所以,顏卿常常做噩夢。

當然,更多的夢還是在擔憂著顧弘景的安危,擔憂著這個,讓她在這一世重新找到愛和情,也讓她獲得幸福的男人。

顏卿總要抱著那把顧弘景之前在七夕節上替她贏來的黑刃匕首才能入睡,卻依舊每每不得安寧。

這日,顏卿睡得晚了些,收拾完了顧弘景在京城的那些店鋪商家的賬本,又再考慮了一邊如何加強佈防,擔憂著鎮國公府不知道如何的景象,遲遲才洗漱上了床。

照例的,她將手放在枕下的黑刃匕首的握把上,緊緊地捏住,才蜷縮著身子閉上眼睛,腦海裡不斷閃過白日裡的各種各樣瑣事,最後定格在那個男子的音容笑貌上。

心頭猛地一揪,難受得很。

她馬上無聲地安慰自己,給自己做疏導,相信顧弘景一定能夠平安歸來,才又去迫使自己的思緒移向別的地方。

顏卿一直沉浸在透過那些思考,迫使自己入睡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這時候,一道黑影,伴隨著悄無聲息的腳步,正緩緩向她入榻的主臥而來。

黑影輕輕地推開房門,不知是不忍還是不想吵醒看上去好不容易才熟睡的人兒。

他慢慢走近,來到床榻邊上,眼瞧著面前的這個女子,正蜷縮在大床的一個角落裡,一隻手放在枕下,握著隱約可見的黑刃匕首,一隻手緊緊地抱著自己往身子靠攏的雙腿,好不可憐。

這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一個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