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抬起頭盯著顧弘景的人就是柳如兒,她的身旁已經有人被劊子手的手起刀落砍斷了頭顱,鮮血橫流,屍首重重地倒下,那還瞪著眼睛的頭滾了一圈,最後在臺子的邊上停下。

群眾有直接看到這場面的,又興奮又害怕地大叫著,場面一時譁然。

柳如兒卻突然大笑起來,似瘋似癲,像是被長時期的折磨失去了心智。

“景世子,你長得,真像你的母親。”

她露出詭異不知所指的目光,嘴裡還唸唸有詞著,只是在場的人卻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當是將死之人對世界的憤慨罷了。

顏卿站在那個角落裡,正好清楚地看見了柳如兒臉上的表情,也聽到了那句話。

劊子手高高舉起手中的大刀,手起刀落,那還帶著詭異的笑容的頭顱應聲而落,不甘和釋然在她臉上交織著。

她睜著眼,嘴角笑得很誇張,就是不知道,那句臨終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顧弘景遠遠地就看到了顏卿,就算是隔著一層紗帽,他也能夠一眼就認出她來。

只是奈何被一群官員牽制著,所以也就沒能第一時間下去找她,只能靜靜地等著行刑結束。

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的顏卿也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瞧著你這視線也不像是在看情郎呀。”

隨著顏卿看向柳如兒沉思的視線望去,南宮繹心並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能出聲調侃著,以引起她的注意。

“看一個故人。”

顏卿只回頭看了一眼南宮繹心,沒有過多的言語或者不同的神色,便繼續想著自己的事。

“故人?我可聽聞這一批斬殺的都是與你們前朝餘孽有關係的人物,怎麼,郡主不是不願意通敵叛國的嗎,也有認識的叛軍探子?”

兩人站的隱蔽,說話也就沒了顧忌。

“確實認識,而且不止認識。”

因為她,母親白白吃了這麼多的苦,還害得那不知是弟弟還是妹妹的顏康,未能出生,見一見大千世界的絢麗多彩,便離去了。

這筆賬,算到今日,以命相抵顏卿也覺得算不清楚。

南宮繹心沒有再繼續詢問,反而是將視線轉移到正向她們所在的地方走來的顧弘景身上。

“你喜歡他嗎?”

“啊?”

顏卿有些莫名其妙的模樣看向南宮繹心,覺得她有些不知所云。

“顏卿,看好你家男人,若是不要,我便搶走了。”

淺笑著低吟,遙遙地又瞥了一眼快要走近的男子,南宮繹心轉身便瀟灑遠去。

她與顧弘景也是“不打不相識”,在幾次短暫的相處中,深覺顧弘景的英才和豪氣,心中自然也動過想要傾慕的念頭。

只是她雖帶著欣賞的眼光看顧弘景,卻因為身負重責和性格使然,實在是做不來那種小女生為了一個男子,而勾心鬥角付出心力地去搶奪。

因此在知道顧弘景當眾對顏卿表白過心意之後,便也不再執著於此,淡然地迅速放手了。

顏卿愣了一下神,疑惑地目送南宮繹心遠去,等再轉過頭來時,便瞧見那白衣男子衣袂飄飄,已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南宮繹心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你還是少與她接觸比較好。”

同樣看到了喬裝打扮的南宮繹心,只是顧弘景過人的眼力卻沒有常人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

“你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