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獨攬大權

自從回到京城後，顏卿就一直想著要直對白家，僅憑一個白念念是不可能整垮整個白家，大家族最會捨棄沒有用的人了。

白家最大的倚仗就是他們那些產業，從糧食到布匹均有涉獵，是滿足人們生活的必需品，並且一直以來都用強勢的手段打壓著競爭對手，使梁陽沒有什麼大的商販趕與他們開同一型別的店鋪，可謂是包攬了整個必需品市場。

也正因為這樣，就算白家偶爾漲漲價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因為糧食米麵是每家每戶都要用的，白家又是皇商，還是當今聖上的外戚，官商勾結，沒有人敢有什麼怨言。

顏卿現在沒有辦法直接動搖白家龐大的根基，但是可以做到讓白家在民眾心中的形象逐漸惡化。

俗話說得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心對皇權是十分重要的不假，但對於一個家族一個企業，也是同樣會產生巨大影響的。

所以顏卿早早地讓添喜找了一些常在白家的店鋪買東西又對白家頗有怨言的農戶，給了他們幾兩銀子，叫他們幫忙去白家的米鋪鬧事。

其實鬧事這種情況經常會出現在各個競爭對手中，但白家在京城是獨攬大權的，基本上沒有人能夠跟他搶生意，所以也鮮少出現這樣的情況。

顏卿採用這種方法，就是為了讓圍觀的群眾甚至輿論導向都認為是白家米鋪出了問題，而非有人刻意挑事。

但為保完全，顏卿還親自扮演店小二，讓那些去鬧事的人提前“彩排”一遍，因為都是農戶，所以其實沒有像訓練過的人一樣能很好地完成任務，可這樣卻更真實不做作。

最後顏卿選了兩個較為靈活又很會說話的婦人去，並且還特地挑在了狀元遊街這日，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顏卿這日也出了門，坐在茗香閣的二樓喝茶。

茗香閣的主事人叫明哲，雖是個沉悶性子，但蒐集情報資訊，整合分析統計都是一把好手，他也早聽說了顏卿與自家主子的交集，直接將人請去顧弘景的房間。

這裡有雙面鏡，最適合觀察外頭的景象，倒給顏卿提供了不少便利，白家米鋪門前的景象一覽無餘，再加上有尋歡貼身將下頭的對話實時傳達，這一齣戲是讓顏卿看了個暢快。

“蒼天啊，大地啊，都來人看看，白家仗著權勢地位欺壓老百姓，把我兒都害死了！我兒勤勤懇懇養家，正值壯年，他這是做錯了什麼呀，老天爺呀，你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啊！不叫惡人死，卻不讓好人活呀！”

顏卿落座時，稍老一些的那位農婦正跪在米鋪前哭天喊地，時而用手捶地，時而又緊捂胸口，就算尋歡轉述的語氣不帶什麼感情，顏卿也能夠很好地腦補出老婦說話時的神態。

“大家夥兒都來看看，這白家偌大的家業，竟還要賺黑心錢，我這嬸嬸就這麼一個兒子，正值壯年，連姑娘都相看好了，再過月餘便能娶妻，可如今竟是被白家店鋪給害死了呀！我可憐的弟弟呀……”

另一位年輕一些的農婦扶著老婦的背，安慰她激動的情緒，又替她叫嚷了起來，說著說著自己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正如顏卿所料，今日上街想一睹狀元郎風采的人不在少數，雖然現在還未到時辰，可已經有許多人早早地就從家裡趕來這條遊街會途徑的街道，佔了好位置等著瞧。

白家米鋪就在這條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早就被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喊給吸引過來了，將米鋪門口圍了個水洩不通。

不知為何，白家米鋪的小二或者掌櫃竟無一人出來解釋事情的原委。

因為他們為了讓大米的成色看上去更好，樣子顆粒都更飽滿，確實是加了一些別的東西在裡頭，雖然劑量很小不至於吃死人，但若真追查起來也十分麻煩。

過了良久，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對策，終於有位掌櫃的出來理事，可他一上來的強勢態度卻叫人不喜。

“你可別血口噴人！我們白家的米鋪經營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問題，別是你兒子因為別的什麼死了，還要推脫到我們白家頭上來訛一筆！”

“天爺呀，你看看吶，他們害死了我兒子，如今還要反咬一口，我老婆子也不活了！”

這種想用多年聲譽先發制人的招數顏卿早就給她們演練過了，這農婦別的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倒是學了個精髓。

邊上年輕些的農婦和周邊的人都趕忙攔住“情緒激動”的老婦，阻止她去“尋死”，轉而又對咄咄逼人的掌櫃開口說。

“呸，說什麼血口噴人，我們至於冒著被當眾拖下去的風險，拿我弟弟的性命開玩笑嗎！無恥奸商，不知道在米里頭做了什麼手腳，竟害的我那弟弟白白沒了性命。”

“你有什麼證據說你那弟弟是吃了我們家米吃死的？沒有證據就別亂說話，趕緊滾開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證據？我們家裡頭沒有錢，一月也就買那麼一點米，我那叔父去得早，弟弟是家裡唯一一個男丁，日日都要幹苦力重活，每日都只有他的碗裡有一點米飯，其餘人都只吃些菜喝點豆腐湯。

如今他屍骨還未寒，我們是連下葬的錢都出不了，你這無良奸商既然要證據，那就去府衙請了驗屍的仵作來看看，我們也很想知道，我弟弟究竟是為何而死的！”

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將事情全盤道來的同時，又說得十分可憐，惹人動容。

顏卿不斷地拍手叫好，感嘆自己這人選對了，日後若有這樣演戲的場合還能找她，稍微喬裝一番換個背景故事便可了。

那掌櫃的有些慌了，他見農婦如此信誓旦旦地要驗屍求證，不免懷疑會不會真的是因為自家的米吃死了人，才讓她們能大著膽子來與白家作對。

就那麼猶豫的一瞬間，顏卿就敏銳地捕捉到了，看來白家米鋪是真的有問題。

原本她只是因為前世陸離處理參奏白家的奏章時唏噓的表情猜測的。

雖然最後他還是利用丞相的職權扣下了這些奏章，雖然說可能就算上報到當時的皇帝子書紀那裡應該也是不了了之。

唉，白白讓尋歡暗地裡做的那些手腳了，不過，倒也不算徒勞無功，日後總有讓它實現價值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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