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一行回到府中時已是落日時分了,用過晚膳便去了壽安居請安。

老太太知道她今日出去買衣服了,便順道叮囑她一些宮宴上要注意的事情。顏卿都點頭一一應下了,其實這些就算老太太不說,她也足夠了然於胸。

回到院中,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顏卿拿起紙筆開始細細規劃這胭脂鋪日後該如何發展,腦袋裡有什麼想法就寫下來,也好慢慢地把它們搭建起一個大的框架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聽說顏霏在祠堂裡很不好過,就算柳如兒百般貼補她,但到底是在祠堂裡,若是大魚大肉地被發現了,那就是觸犯了大忌,是對祖先不敬。

祠堂又冷又潮,可顏霏的耳朵卻還靈得很,不知道哪打聽來的訊息,說是老太太要把她一直關在祠堂裡頭,不讓參加宮宴甚至不讓回江南祭祖。

顏霏一下就慌了,去江南也就罷了,雖然那邊才子也多,可到底不比京城天潢貴胄來得吸引人,更何況還要顛簸月餘才能到達,路上也艱辛勞累得很。

可怎麼能不讓她參加宮宴呢!這可是最好的表現機會啊,多少貴婦人都等著這場宮宴相看未來兒媳,又有多少貴族子弟等著佳人暗許芳心,這怎麼能不去呢?!

顏霏褪下手上的鐲子,買通了送飯的婆子,讓她傳信給柳如兒,務必要在宮宴前求老太太把她放出去。

其實這事情就算顏霏不讓人傳信,柳如兒也足知宮宴的重要性,給顏霏設計的鞋子就是為了讓她在日後的大家族宴會上能驚豔眾人,豈能錯過這次的機會?

“老爺……老爺你就想想辦法嘛,霏兒是做錯了也該吃些苦頭,可這宮宴她也得去的呀!

老爺您想啊,顏卿那丫頭代表的可不是顏家,是大房罷了,老爺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侍郎,咱二房又豈能落於人後?”

柳如兒的媚那是從骨子裡帶出來的,三下兩下便哄的顏志行沒法說狠話了,

可他也想顏霏能去為二房爭光呀,這不老太太前兩日他才提了一嘴,便衝自己發那麼大火,他還能如何去說嘴啊!

但這樣下臉面的事情,他是不會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說的。

“行了,這事容後再說吧。你一天天的別老把注意力放在霏兒身上,也時常關注些婦人家的事情,若你能在京中有個一二好友的,我也好辦事些。”

就像他雖不喜周氏卻還願意與她相敬如賓一樣。

“老爺……你這話說的,如兒一個妾室,平日裡也不能出去替老爺應酬分憂,又只有霏兒一個女兒……如兒自然一門心思全撲在霏兒身上了。”

如兒知道他不願再提,便就魅惑著將手搭上他的衣襟。

顏志行抓住柳如兒如蔥的纖纖玉手,用力揉捏著,

“那爺呢,你怎麼不分點心思給你老爺我呢?嗯?”

“老爺……”

顏志行一把抱起柳如兒往床榻走去,不安分的手在她細嫩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把。

“看來爺得讓你再生一個孩子才行啊……”顏志行俯下身,口裡已經含糊不清。

柳如兒嬌柔地承歡,可表情卻遠沒有表達出的那樣享受,反而是黑暗的,是陰沉的。

她早知道顏志行是個自私自利靠不住的,他的寵愛都基於利益和順從,可這次不行,她得自己為女兒爭一個光明前程。

一番雲雨過後,顏志行滿意地離開了,臨走前還捏捏柳如兒的臉,說著晚上再來看她。

柳如兒笑著應了,卻在他出門的那一刻臉色一變,馬上喊了紅香進來,附在耳畔一番吩咐,紅香聽了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紅香走得急,也沒注意到院子的角落裡一雙眼睛陰沉的目送。

再說這頭,三日的約定到了以後,顏卿收到了在琳琅鋪買的衣服,可不同的是,她收到了兩份。

一份自是門房上差人送過來的,有她挑的料子做好的一整套成衣,也搭配了一套優雅大方卻又不會譁眾取寵的頭面,還有她買的布料和鞋料,那是她準備給父兄做的衣裳。

另一份是尋歡拿過來給她的,是一件大紅的衣裳,用的大約是煙雲紗,還用了金銀線繡了祥雲流水,明明顏色不是那樣合適,可整件刺繡卻好像一副別緻的山水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