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藏在袖子下的,僵硬了的雙手,慢慢地鬆開了對方,重新振作了精神。

顧弘景看到了顏卿放下手時,如上次見她跳舞時手上的道道紅痕,眉頭一皺。

還真是她自己弄的,上次她這麼說了顧弘景還不信呢,甚至暗中派人調查了一番。

這小丫頭是想幹什麼,這樣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心中想著,抬起的手也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便緩緩收了氣息。

此時的顏卿也強迫自己靜了心神,眼中的怒火收斂得一乾二淨,又變成了湖水般的清澈透明。

“二弟,不知這位是?”

顏舒志作為一家之主,替所有人問出了心中共同的疑惑。

“他是揚州的一位秀才,方才叛軍作亂時,是陸先生一力救下我們一家的。”

準確的說,是叫醒了睡得跟死豬一樣的顏文軒,帶到了他父母的房中,

並且又在戰火差不多平息時,從一個想對顏霏不軌的落網之魚手中救下了她,

因此被二房一家視作救命恩人。

有了顏志行的介紹開口,陸離也很聰明地向面前的貴人介紹自己:

“鄙姓陸,單名一個離字,是本地人,前些時日正好考取了秀才,打算年後便進京參加科舉。

突遇叛軍作亂,不願視而不見便順手搭救了,算不得什麼。”

一段簡簡單單的話,倒是把自己的優點和目標都交代了個透徹。

可顏卿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心中卻有許多疑惑。

尋歡方才說了,這些人是山賊結成的流寇,並非什麼叛軍,怎的陸離如此篤定地就說出了“叛軍作亂”?

還有,他家本就在揚州,前世是路過救了他們,

可現如今已然入夜,他又為何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酒樓?

還這麼“恰巧”地又救了二叔一家?

顏卿還在思索,可顧弘景已經明白了許多,也不留情地開口問道:

“哦?既然你是本地人,那這麼晚了,呆在酒樓裡做什麼?沒有家回嗎?”

顏卿聽了這話,抬起頭看了顧弘景一眼,他怎麼好像自己心中的蛔蟲一樣。

不等顧弘景回眸與她對視,顏卿便移開了視線,想聽聽陸離的回答。

據她所知,陸離年幼喪父,由其母楊氏扶養長大,家中還有個妹妹叫陸恬雅,

在揚州雖不算富貴,可絕不至於沒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