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顏卿嫁給陸離一直沒有懷孕,陸離一家人也是著急的很,他的母親楊氏也一直因為顏卿無所出而苛責她,從小良好的禮儀教養讓顏卿都忍下來了,也只覺得這是做一個兒媳婦應該承受的。

她那小姑子陸恬雅後來看母親著急了,找人去遍尋秘方,終於知道在青石巷的巷尾住著一個女大夫,極擅長婦人之症,也偶爾會替周邊窮人鄰居看看病,鄰里鄉舍也是無一不稱讚她的。

只是她似乎不願意出來去醫館坐堂,甚至是看到衣著華麗的或者舉止高貴的去找她求醫還一概不應,甚至還臭臉相對,久而久之便也臭了名聲,無人再去找她求醫了。

陸離知道之後帶著顏卿親自去到青石巷求醫,也是做足了姿態,可那女大夫看著他們夫婦倆恩恩愛愛的樣子,卻特別厭惡,連話都是不願多說兩句,便趕他們走了。

關上門的時候陸離的臉色也是黑到了極點,他多番表示無論多少錢都可以,那女子卻絲毫不給臉面,真是不識好歹假清高。

顏卿卻從她的隻言片語中,聽出了些大概。那女子怕是遇到了有情郎,可是人家為了高官厚祿拋棄她轉而求娶高門千金,傷了她的心。她有錚錚傲骨不願屈居人下,這才獨自一人居住在這青石巷,也不再願意給人看病。

她對那些有勢力的貴族男子,甚至衍生到所有男子都有怨氣,不願再相信情愛,也不願再相信希望。顏卿是女子,對她的遭遇頗為同情,也沒有再逼她。

顏卿當時是相信自己身邊是良人的,所以她覺得就算自己無所出,給丈夫納個妾繁衍後代,也不會影響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現在想來,自己的步步退讓和信任,也是把自己推向深淵的重要一雙手吧。

“姑娘,姑娘?”

多笑伸手在顏卿眼前晃了晃,把失神的顏卿拉回來。

“啊?到了嗎?”

顏卿一頓,不再去想前世那些事情。

“沒呢,姑娘你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多笑與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多笑嘟了嘟嘴,還以為姑娘是生氣了不想跟自己講話呢,嚇死了。

“我剛剛沒注意,你講什麼了?”

“我說,姑娘你怎麼認識那個什麼女神醫的。”

顏卿私底下跟她們關係好,所以也沒拘著她們要自稱奴婢,只覺得人人平等了。

“你都還沒見到人家,怎麼就一口一個女神醫的了?”

顏卿覺得好笑,這丫頭雖比自己年長,心性卻一直像小孩子似的。

“姑娘的腿傷得那麼厲害,還能治好不留疤的話,那可不就是女神醫,女菩薩了!”

“哪有那麼誇張……”

顏卿還是因為後來被陸離貶為妾,一時想起了那時的女子,還派人去查了查她的身世,知道她原也是醫藥世家的小姐,本家姓餘,單名一個音字。

她從小就跟著祖父學了醫術,也被誇頗有天賦。只是祖父去世後,她在家族中也便沒了依靠,便獨自謀生。

後來遇到了那個負心漢,以為遇到了一生的依託,沒想到卻是看錯了人。

如顏卿所想的一樣,她對所有男人都有很大的敵意,所以便開始研究婦人之症,她有天賦,又頗為努力,所以也很有成效。

她只為一些窮苦人家的婦人治病,她也懷抱著一顆善心希望天下的女子能過得更好,可是對高官家的女子依舊沒什麼好感,只覺得她們不識人間疾苦,只知道做些討男人歡心的事。

顏卿聽到以後也是唏噓很久,這樣一位有才的女子,卻被埋沒於市井,因為一個男人而對所有男人失去信心,這一生也是過得坎坷。

如今顏卿再來找她,也是想改變她前世的命運,讓她滿腹醫學才華有用武之地。

正下定決心要改變這個前世讓她有惺惺相惜之感的女人時,顏卿便聽到劉生喚她說到地方了。收了各種思緒,她走下了馬車。

緩緩走過青石巷,看這巷子裡的人生百態,或有農婦喊著孩子歸家別再玩耍,或有兩老人踱步庭前閒談,顏卿一路走著,一路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