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路上他們也感受到了主母的平易近人好相處,兩名小主子雖然性格冷了些,但該有的教養一樣不少,路上不吵不鬧,生得又是和主子模子刻出來似的俊秀,叫人打從心裡喜歡,他們也因此很快接受了主母和小主子,視為自個兒要效忠的物件。

青州城的街市四通八達,入了夜,街道兩側的酒樓飯館茶肆紛紛打起了燈,夥計在門口吆喝著攬客,顯得十分熱鬧,尤其是滿穗樓門口更是停了許多華麗的馬車和軟轎,顯然生意興隆。

景飛月一行是臨時起意,並未訂位,雅間全客滿了,故只能在一樓大堂的散座落坐。

小二送上清茶和菜牌,景飛月直接交給覃清菡。“玉兒、堂兒喜歡吃什麼你知曉,便點你們喜歡的。”

他覺得兩個孩子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因此一路上他下意識想補償他們,總挑最好的客棧住宿和最好的酒樓用飯,每餐飯都吃得不馬虎。

覃清菡也不客氣,接過菜牌。“我瞧瞧有什麼好吃的。”

她低垂眼眸翻看菜牌,長長的睫毛又彎又翹,景飛月也不知自己怎麼回事,竟然移不開視線,直到她都點完菜了,他才回過神來。

“哥哥,你為何不說出你的名號,那咱們也可以坐雅間。”景玲月看著川流不息的貴女讓小二恭敬的引著往樓上雅間去,十分豔羨。

景飛月義正詞嚴的道:“先前在農莊是因為無別處可投宿,這才對農莊管事透露我的身份,爾等日後須得牢記,我的郡王頭銜不可隨意濫用,以免落人口舌,說咱們有仗勢欺人之嫌。”

景玲月雖然馬上點頭允諾,心裡卻不滿地想,仗勢欺人又如何?身為郡王,如果不能仗勢欺人,那要這郡王之名有何用處?所謂權勢,不就是要這樣運用的嗎?哼,她才不管,日後到了京城,她就要張揚顯擺她郡王之妹的身份,將過去過的憋屈日子都彌補過來!

聽見景玲月的心聲,覃清菡拿起杯盞喝了口茶掩飾笑意。

她覺得把景玲月帶到京城委實不是明智之舉,這小姑娘心太大,這會兒已經認為仗勢欺人理所當然了,日後還不知會給景飛月惹出多少糟心事。

等候上菜時,她見到對桌兩名漢子不停在使眼色,聽見他們的心聲,他們計劃要把臭蟲丟進湯裡訛詐銀子。

她招來小二低語,“那桌客人似有古怪,貌似藏著什麼要拿出來,小二哥多加留意。”

景玲月蹙眉。“嫂嫂何必多管閑事?別忘了你現在可是郡王妃的身份。”

覃清菡上上下下打量了景玲月一遍,笑道:“郡王妃便要眼盲心盲嗎?不過是舉手之勞,能將大事化小,咱們也可好好用頓飯,何樂不為?”

景玲月一時又被堵得啞口無言,心裡恨得牙癢癢。

片刻,便聽得小二在大堂裡喳呼起來,“哎呀!客官您做什麼?是要將您自個兒帶來的臭蟲丟進湯裡嗎?”

一陣混亂後,那兩個包藏禍心之人落荒而逃,掌櫃親自過來對覃清菡道謝,“多謝夫人提醒,否則損及商譽,可就沒這麼好辦了。”

那掌櫃走後,景飛月瞬也不瞬的看著覃清菡。“你如何得知那兩人慾要耍詐?”

他可不信人家有備而來,要來訛詐,會輕易叫她看出端倪,她把店小二叫過來叮囑的那會兒,就好像知曉那兩人要做什麼似的。

“嫂嫂肯定又要說能聽見別人在想什麼了是吧?”景玲月語氣不以為然地道。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每回覃清菡猜出她要做什麼時,總會說能聽見她心中的想法,哼,當她是三歲小兒在騙呢,她才不信。

覃清菡一笑。“不錯。”

她早就跟景玲月說過很多次了,可景玲月不相信,不只景玲月不信她,景瓏月雖然沒有當面表示過不信,可心裡也是不信她的。

她們不相信也是在情理之中,自己不過是懶得找理由搪塞才索性實話實說,而這大實話反倒總是被當成玩笑話。

“你能知道他人心中所想?”景飛月挑眉。“那麼,你告訴我,我此刻在想什麼?”

覃清菡失笑,“你什麼也沒想,只是在等我的答案。”

她能看出表裡合一的人,更能看出表裡不一的人,而她的“讀心術”也多半會在對方沒有察覺下進行,像景飛月這麼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等她表演似的,還是頭一回。

不過,景飛月並未刨根究底,只道:“到了京城,莫隨意對人說這番話,保不定會有人當真,若將你當成邪怪,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