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林扯下臉上那層皮之後露出了原本面目。

耳垂下那顆黑痣隨著揭下面皮沒有了,乾淨的臉像張白紙。

林正義反而不敢認眼前這個人究竟是歡歡呢,還是樂樂?無能分辨。

他來到地下世界之後其他不想,只牽掛在地面世界收養的兩個孩子——西門樂和西門歡。

不知過了多少歲月,西門歡主動找到了他,一起享受到了地下世界的歡樂,最近他既歡喜又苦悶。

歡喜的是西門歡給他帶回來一個漂亮的兒媳婦,過年不再是棍兒鬧春。

苦悶的是西門樂一直沒有跟他聯絡,不知道輪迴轉世成了什麼玩意兒?

他曾經四處打聽也沒有樂樂的訊息,託朋友幫忙尋找也沒有結果,心裡非常苦悶。

當然,西門歡也沒有停止尋找他的哥哥——西門樂。

每當地下世界過年過節、遇到趕集或者廟會,他們都會上人多的地方去打聽,總是空手回來,總會落下相思淚。

西門歡那小子在地面世界的時候就很破皮,時常做一些意想不到事情讓林正義開心。

他見父親思念哥哥落淚,就伴著孿生哥哥的樣子從裡屋走出來跪在父親面前哄他高興。

如今西門樂站在了林正義面前,把他高興糊塗了。

“歡歡,你又扮演哥哥來忽悠我?”

牛山林抱住林正義的胳膊坐回沙發裡:“父親,我是樂樂不是歡歡。”

“每次你都這麼說,為父還信呢?”

“我真是樂樂。不信你看。”

牛山林脫下一隻袖子,露出右胳膊:

“父親,您還記得我這塊胎記嗎?”

林正義當然記得。

記得他第一次把兄弟二人撿回家,分不清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就在樂樂手腕上系一根藍色尼索,在歡歡手腕上系一根紅色尼索,以便辨認。

後來兄弟二人跟他親了,長大了,經常交換尼索,來問他哪個是樂樂哪個是歡歡,他就不能根據尼索顏色認準了。

有一年暑假,林正義帶兄弟二人來到尼西河教習他們釣魚游泳。

他這才發現樂樂左肩上有一個褐疤。

於是拉到懷裡一看,原來是胎裡帶來的一個印記,上面還長了幾根又粗又長的褐毛。

至此,只要歡歡問樂樂要東西,哥哥不給弟弟就叫樂樂一毛不拔。

西門歡身上也有一個胎記,只不過不在肩上,而是長在屁股上,有拇指膽子大,長滿了絨毛。

樂樂的胎記像盆地,像開花的向日葵,歡歡的胎記像饅頭,像包子。雖然都很漂亮,但長得比較隱蔽,不影響正常美觀。

這兩個胎記按照人身風水學來講,是一個非貴即富的標誌。

兄弟少時吵鬧,歡歡叫樂樂一毛不拔,樂樂要麼叫歡歡火燒饃,要麼呼他蠻子。

歡歡見樂樂佔了便宜,就要跟他動手。

樂樂畢竟是哥哥,一到動手就捨不得下手打弟弟。

而歡歡蠻子弟弟,恨不得把哥哥弄傷,還非要佔上風!

因而往往哭鼻子的是大幾分鐘的樂樂,而不是晚生幾分鐘的歡歡。

林正義因歡歡占強好勝,時常以家務責罰,磨鍊心志。

而樂樂總是幫著弟弟完成家務,並且還撿重活累活髒活幹,蠻子還不領情。

林正義就責罰歡歡練習蠅頭小楷,抄寫《三國演義》。

雖是苦了點,但隨著抄寫《三國演義》多了安靜和思考,煮豆燒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