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聲在空蕩蕩的客廳裡迴盪著,顯得悲慼極了。白仲天不知道這父子的感情如何,但是聽這笑聲,他似乎清楚那個人對易垣是何等的一種存在。

其實白仲天倒是覺得,他們父子兩的性格像極了。都是為愛到了偏執的地步,卻是真的情商很低很低。

白仲天強撐的身體坐了起來,儘管眼前的易垣看上去很可憐,但白仲天很清楚眼下該做的事情。

“易垣,你還有時間在這裡傷心嗎?或許明天一早,你就會再見不到尹妃然那了。”

白仲天的話剛一出口,易垣的身上就打了一個冷戰,是啊!比起自己和那個人複雜的感情,尹妃然才是他當務之急要處理的事情。

易垣坐直了身體,從懷中掏出了電話。其實他一直都記得那個人的號碼,就這麼隨意的敲下了鍵盤。

國內的早上跟國外有幾個小時的時差,那個人接到這電話的時候,也是剛剛睜開睡眼。

“誰打來的。”他對身邊身著黑色西服的男子說道。

“先生,是您的兒子。”

老人的身體微微抬起,但是他真的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氣了,只是聲音依舊能聽出激動的情緒。

“拿給我。”

電話接起,這兩人先是好一陣的沉默。最終還是老人先妥協了。“我想你這個時間打過來,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易垣突然意識到,或者那個人對尹妃然的傷害,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麼?又是一陣內疚的心痛,易垣冷清的回了一句:“不要再動他,否則我這一聲都不會原諒你。”

“你有原諒過我嗎?你只是看著你眼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你這麼多年早就死過不止是一次了!”

這老人的聲音顫抖著,但是卻說的底氣十足。

易垣淡淡一笑,“所以你覺得我欠你的?那如果你這樣想的話,就把我的命收回去好了。”

“你!”老人一隻手快速的扶上了胸口,他的心跳再一次加速起來,長一聲短一聲的喘息就從電話那端傳來。

易垣的心緊了一下,他想到自己多年的哮喘是遺傳來的。易垣本能的想問一聲你還好嗎?但是他現在要做的卻是相反的事情。

“我……所做的一切難道你還不能理解嗎?”老人的聲音伴著重重的呼吸聲,他就算到現在也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兒子,所以即便是極端,他也是不會回頭,想自己活了這麼多年,他知道什麼東西什麼人對於易垣才是好的。但是這老人執著了一輩子卻不知道。或許他認為最好的東西,卻不是那個人縮需要的。

易垣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易垣,六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學會如何站在別人的角度去看。“我能理解,但是卻不需要,難道當初母親的去世還沒有讓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或者我該是繼續著她的下一個受害者?”

電話裡瞬間死寂一片,易垣甚至連那個人的喘息聲都已經聽不見了。“你在幹嗎?難道你還是不肯承認當年的錯誤嗎?如果這樣的話,那你就隨便吧,尹妃然如果有事,我也是一樣的。”

一陣雜亂的聲音,讓易垣有些摸不著頭腦,電話再一次傳來了聲音,卻不是那個喘息的老人了。

“易先生,對不起,這邊要結束通話電話了,您的父親剛剛昏厥了。”

只是匆忙的一句話,易垣這邊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尹妃然應該最近再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但是那個人呢!

易垣的手臂一垂,電話就掉落在了地毯上。

“怎麼?先生他剛才是怎麼說的?”白仲天踉蹌著走過來,看易垣臉上死灰的一片,他心裡突然籠罩上了一層陰影。

“難道真的沒辦法嗎?他連你的想法都不會顧及?”白仲天儘管知道那個人的性格一直都是冰冷冷的,但是易垣可是他的兒子啊,難道為了易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可以嗎?

白仲天雙手抓上了頭髮,他雙目緊閉,臉上的痛苦不言而喻。

亂上加亂,易垣心裡的天平左右搖擺不定,一邊是他的父親,一邊是她最愛的女人,對於易垣,都是他致命的傷。

許久,易垣終於淡淡開口。“那邊可能遇到了點麻煩,這幾天麻煩你聯絡一下,有什麼訊息請及時的告訴我。”

白仲天微微一愣,分明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那邊有麻煩?你什麼意思?”

易垣在沒有說一個字,他就算再恨,也知道那是他的生身父親。只是這許多年的仇恨讓他沒辦法低頭去問一問他的狀況,也只能透過白仲天去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