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女人到處都是,但是這般聰慧又幹練的還真是難得。

易垣的怒氣完全的消失了,轉頭賞了尹妃然一個讚許的眼光。然後就從歡笑的人群中穿過,徑直走到了電梯前。

其實尹妃然也是撐著膽說的,因為張俊峰好歹也是個總裁級別的,她不知道自己出口傷人會不會得到易垣的責備,但是那一個眼神告訴她:你做的很好。現在尹妃然也覺得心情大好。下意識挽著易垣的那隻手臂又是貼近了許多。

“易總……這種場合您可是不多見啊。一會可得讓我多敬您兩杯,可不能推啊!”

“是啊!易總,咱們平時就只能在報紙電視上見見您,這機會我們可不能錯過,你喝他的酒,我的也必須喝。”

一句句的恭維就把易垣困在了中間,那個說錯的話的張俊峰就只有在外圍尷尬的份了。

易垣淺笑,因為剛才尹妃然的表現讓他心情大好,所以也破例接了這恭維的邀請:“好!既然來了,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宴會的大廳設在這酒店的頂層,棚頂是不規則的幾何形狀,讓照射下來的燈光交錯相應,又多了幾分迷離。因為還沒有開業,一切陳設都是嶄新的,跟易垣房間的格調不同,這裡也是主題,但是很明顯是以藝術為基調的。

到處都是世界名畫,就連餐桌和椅子的稜角的都是高仿的藝術品造型,讓身在其中的人不覺得也氣質高雅了許多。尹妃然挽著易垣的手臂步入其中,感嘆著眼前的一切,也不覺間微微揚起了下巴,像是如果不這麼做就落了俗套,跟一切格格不入。

她真的沒有受到過上流社會的教育,自己之前學的那些東西也完全跟貴族不沾邊,所以小心翼翼,甚至眼神都不敢太過分的東張西望。

易垣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伸過空閒的一隻手拍了怕她的手臂:“像往常一樣就好,他們也不是什麼高雅的人。”

說話間,易垣給尹妃然遞過了一個眼神,尹妃然順著易垣的目光望去,落在遠處三五成群的人群身上。果然,看見一個滿身珠光寶氣的女人正曖昧的推搡著身上的男人,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那樣子別說是高雅,就連普通人的矜持都做不到,尹妃然真的有些不解那所謂的上流層了。其實上流社會並不是這樣,只是易垣心裡清楚,這所謂的高峰會,不過是一些總裁藉機帶著小三,二奶出席的場合。他們來就是為了玩樂。所以女人們的素質也就可想而知了。

尹妃然放下心來,眼神也有些隨意。四處張望,目光就落到了一處餐桌上。餐桌正中央是一個半裸女子身體做的一個羅馬柱,手中擎滿了各色的糕點。

尹妃然其實並不貪吃,只是今天從早上到公司直到現在她唯一的一頓飯也是飛機上提供的快餐,真的有些餓了。估計易垣也是一樣的吧,想到剛才在電梯口,這男人還敞亮的說著今天要不醉不歸,尹妃然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手臂扯了扯,易垣的腳步略停了一下,然後跟著尹妃然向那餐桌走去。尹妃然撿了幾塊看上去非常美味的糕點送到了易垣的眼前。只是話語還是有些冷淡:“你先墊墊胃吧,估計今天少不了喝酒,肚子沒食會很容易喝多的。”

易垣蹙起了眉頭,他向來不吃甜食,這樣的東西只有女人才會喜歡,出於本能的抗拒,易垣並沒有接。

尹妃然眉毛一皺,把手裡的餐盤放下,然後快速用叉子紮起一塊。“張嘴!”易垣愣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尹妃然一隻小手捏住了雙腮,然後那帶著乳香的黏糊糊的東西就被尹妃然塞進了口中。

這油膩膩的口感,讓易垣覺得十分的噁心,剛嚐到了那甜味,他就本能的轉頭,把那口蛋糕吐在了地上。

轉頭,眉毛擰在了一起。易垣有些怒氣:“我不吃這種東西。”語氣決絕,而且很討厭尹妃然這樣幫他做決定。

尹妃然不以為然,甚至覺得易垣這樣的反應像個挑食的小孩子,挑了下眉,又是叉起了一塊塞到了易垣的手中。“不喜歡剛才不也是吃過了,習慣都會慢慢轉變的。像你這種大總裁還有資格挑,我小的時候在孤兒院,哪怕吃上這麼一塊就算是過年了。”

說完這句,尹妃然沒好氣的撇了一眼,轉身不理易垣,伸手從不遠處取了酒杯,還有純淨水。

易垣看著手中的蛋糕叉子,想了想尹妃然的話。像是自己如果再嫌棄,就不懂人間疾苦一般。癟了癟嘴巴,有些為難的把那蛋糕放進了口中。

還是覺得那黏膩的感覺有些噁心,但是越來越甜,越來越軟,倒像極了吻著尹妃然的感覺。食物是不怎麼樣,但是如果腦海中加上對尹妃然的幻想,其實也可以接受。

易垣品嚐後,微微點頭,然後自己主動又是叉了一塊,送進了嘴裡。尹妃然準備完水後,回身,竟有些不可思議。因為易垣已經把餐盤裡的蛋糕全部都吃光了。

這是那個狂妄自大,獨斷獨行的易垣麼?他居然會乖乖的聽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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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綠色的,帶點苦味的還不錯,再給我拿兩塊。”易垣依然板著一張臉,對他的厚顏無恥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因為他這一路上真的餓了,就連中午簡單的飛機餐,他因為嫌棄都沒吃,因為那餐不是頭等艙的特供,看著都難以下嚥。

尹妃然愣愣,然後轉身再次去撿,他說的綠色的東西是抹茶口味的,原來他喜歡這個。尹妃然頭一次有這麼好的耐心,撿了滿滿一盤送到了易垣的手上。然後又是一杯清水。淡淡的說道:“吃飽了,再把這藥吃下去。一會抽菸喝酒的,先提前做下準備。”

易垣接過尹妃然手裡的東西,看她從手裡變出了兩顆小藥丸,一顆白色糖衣片,一粒軟膠囊。他只認識其中一個,因為有時候為了預防自己哮喘,家裡的傭人也會給他出門前備上一顆。

這畫面,讓易垣的雙眼閃過了一些異樣的光芒,有些飄忽不定,因為他心頭擦過了某種溫暖,那溫暖的感覺,許多年前他就已經忘記了,重拾起來,居然有一種莫名的衝動。

腦中閃過了一個同樣的畫面,那年他還小,伸手接過父親遞來的小藥丸,然後就像是糖一般愉快的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所以他這許多年,討厭甜的東西,也討厭天真的笑容。因為那感覺在他16歲之後就已經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