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達者為師,不知沈澄師兄可否……”

“跟你們一同練拳?好啊。”

三人沒料到沈澄答應得這般爽快,一時都怔住了。

“如此便打擾師兄了。”

沈澄說道:“不打擾,反正就算你們不在,我也會照常練拳。”

“只是我向來不擅言辭,就不刻意在言語上指點甚麼了。”

他想了想,說道:

“你們只管跟著我打四,啊不……三個時辰的拳吧。”

三名道童原本驚喜雀躍的臉,霎時間呆若木石。

沈澄可不是甚麼虐待狂,也沒有惡趣味捉弄孟小樓等三人玩兒。

他是真心想知道,這三位被自己從百餘道童中挑選出來的出眾同儕,到底對練好拳術抱持多少決心。

三名道童身上,都有著非得習武不可的原因。

孟小樓家道中落,林詠雪父母慘亡,李恆更是被家族厭棄,險些兒橫死街頭。

這一點,是一心只欲提升自我的沈澄所沒有的。

他的清明拳不像知客道長般到了精通級,不願隨便指指點點,誤人子弟。

只是專注在所打拳架之上,儘可能呈現出正確標準的招式、動作。

自覺受著三名道童的注視,也讓沈澄渾沒一絲懈怠之心,拳法漸慢漸沉,動作卻越漸圓融純熟。

沒想到的是,三位體能遠不如他的道童,竟然真的陪著他練到了日落時刻。

眼看日暮餘暉灑得院中空地金黃,孟小樓等三人打完最後一遍拳,終於堅持不住臥倒在地,劇烈喘息。

沈澄則緊抓著吐納術節奏,呼息疾而不急,漸漸便趨向和緩。

他本有餘力站立,但瞧了一眼累倒臥地,卻一臉滿足的道童們。

也輕輕呼了口氣,身形倒臥在被眾人腳步拂去灰塵的地上。

背靠大地,眼望夕陽將落。

哪怕是把武藝練到了身體極限之人,身處蒼穹底下也變得極其渺小。

此刻的沈澄關心的,是把武學之道走到盡頭前的事物。

無論是在他、姚家姊妹還是三名道童的道路上,攔道的大敵都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