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水神”的偏殿,相隔匆匆搭好的石橋只有五十丈遠,通體由青磚搭砌而成,面積約為道觀正殿的三分之一。

考慮到道觀腹地的重建工序猶未完成,這座偏殿能於短時間內完工,可說是充份地反映了道觀的財力和資源,非一兩次圍攻所能掃蕩一空。

沈澄卻著實感到有點意外。

黃華湘花費這許多代價,才使得姚凌欣點頭,真會滿足於這臨時搭起的小廟嗎?

不過,說不定這已是姚凌欣願意承諾的極限了。

只聽韓明安邊挽著沈澄衣袖前行,邊道:“你注意到黃大人這一大早便走了嗎?”

“他兄長黃百欣據說已到了州府,星夜遣人前來接弟弟一家團聚。”

“給凌欣的書信上,只說前事不計,今後一切如常。”

沈澄驚了一驚:“大小姐竟肯讓黃華湘離去嗎?若然五家再來,她如何......“

韓明安意味深長:“關鍵猶是在於那日把我們趕跑後,他倆在房裡到底談了什麼......”

“可惜我一提這事,凌欣便會岔開話題,我只怕惹急了她,被賞頭頂一拂塵還是輕的。”

她瞥著沈澄:“要不然你去問問?我瞧她對你的欣賞,觀中沒一人及得。”

沈澄心中何等通透,只當沒有聽過她的話:

“事已做成,結果如何無人能知。”

“打好自家拳,做好自家事,就夠。”

韓明安妙眸流轉:“連你也不敢問她吧?”

“廢話。”

兩人談話間已進了偏殿,只見壇前一炷手臂粗幼的朝天香,直抵著神像頂蓋披著的黑簾。

充份勾起了沈澄好奇心的神像,卻是藏身簾後,未曾露出半分法身面目。

韓明安皺起眉頭,也不理生面孔的捧香道人就在一旁,說道:

“這甚麼山坎兒裡頭走出來的神佛,要貪人們的香火,卻逢臉也不肯被人見。”

“總不會是長了一臉大麻子,怕嚇壞了無知受騙的年輕姑娘們吧。”

捧香道人是黃家安排的外聘人員,聞言對她怒目而視。

沈澄卻道:“神像前的朝天香,不似咱全真道平素所用香火,倒與真武、上清等別宗大教類似。”

“這些派別在大涼王朝的規模和影響力,早就不值一提......”

“莫非這位不願見人的神明,是代表別宗踩進咱的地盤上來了?”

韓明安恨恨道:“卑鄙的外鄉人!”

她忽然拔劍,軟劍劍光如蛇舌閃吐,把捧香道人嚇得往後一摔,沒命價往外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