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卓紅顯然沒料到眼前氣概不凡的道童,會在兩相對峙的緊張時刻來這一手。

就連縮腿的動作也未曾作出,以州城天錦織成的精良馬褲便已沾上唾沫。

這位五家次世代出類拔萃的人物先是驚怒,可隨即便爽朗大笑:

“五六年未曾回家,沒料到家鄉當真人傑地靈,乳臭未乾的少年人膽色亦是非凡。”

他的視線全移到了沈澄身上,彷佛想要看清這小小道童的底蘊:

“可敢一試本公子手中長刀?三招內你保得住手中的破銅爛鐵,我留你一條命。”

沈澄說道:“不用了,謝謝。”

說罷飛趨後退。

馬卓紅大出意料,忽感頭顱左側勁風破空。

側眸一看,只見一杆丈半有餘的長矛激射而來!

他疾揮長刀擋架,鋼矛於碰撞間彈飛往天,隨即落入纖纖素手掌握。

正是孫長殷縱落屋簷,抓緊馬卓紅分心間隙全力一擊!

全真真傳,飛雪神矛!

發勁擲出長矛之際,孫長殷身形亦受高速加持,落地前夕已握穩鋼矛,矛尖急挑馬卓紅咽喉。

馬卓紅刀刃橫封,架開矛尖,電光火石間連擋孫長殷二十餘矛。

眼角不忘斜瞥一旁持劍的沈澄,以防道童乘機施襲。

馬卓紅不認為小小道童會有威脅到自己的本事,但在需要應對孫長殷正面進攻的情形下,哪怕是再弱的對手參戰也必然帶來變數。

但沈澄卻沒有及時出手,以二敵一,而是把劍鋒朝向了隨同馬卓紅進觀的五家武者。

只聽他朗聲喊道:“三清弟子隨我殺敵!”

說罷更不回頭瞧身後眾道人神情,持劍衝向一名領繡小劍的少年。

道童之身,哪怕新進道籍,得高層垂青,身份名望仍不足號令同儕。

然則至今仍留在此間的道人們,本來就是勇氣勝於常人之輩。

面對火牛時恐懼是自然,卻也不至於被人數相當的五家武者嚇破了膽。

眼見著沈澄英勇衝殺,孫長殷槍挑敵酋,道人們交換了一會眼神。

也不知是誰領頭喊了一聲殺,便各執刀棍往敵陣衝去。

道觀眾人的單體武力,固然不一定及得上跟隨馬卓紅當先衝進觀門的武者們。

可五家武者乃臨時組織而成,從未作過共同對敵的演練,只是懾於馬卓紅聲望,而聽任其指揮。

但當馬卓紅一時被孫長殷急攻牽制,騰不出空來發號施令。

再武藝高強的武者們,也不得不各自為戰,霎時與人數稍多的道觀方戰了個旗鼓相當。

沈澄卻知敵方必有援軍,且有早已潛入道觀的殺手照應,隨時便能把一眾道人碾壓成泥。

重劍將青年手臂連帶鋼劍砍飛,目光已朝被撞壞的大門望去。

當今之計,唯有快速奔襲敵軍指揮核心,在道觀徹底毀壞前結束戰鬥。

外有投石機重彈轟擊,內有殺手和暗埋地火之危,再窩在道觀中戰鬥顯然並不明智!

但沈澄縱使實力提升飛快,仍然侷限於煉皮境的層次。

尖兵出陣,破軍斬首乃是專屬於高階戰力的戰法,絕非目前的他力所能及。

如今只得盼著道觀儘早組織起反攻。哪怕事出突然,以姚凌欣性情之謹慎,想是早已定下應對突發情況的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