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利劍以極致的高速劃過長空,無形中增添了一份勁力,與飛送攔截的鐵劍終於旗鼓相當。

雙劍交錯一刻,就連東側道觀的大人物們都站起身來,彷佛想要把這一次交鋒瞧得更清楚般。

若是在從前,有人說這些保底也在煉筋境多年的資深強者們,會對兩名後輩的交手如此上心,肯定沒有人會相信。

然而包括姚琰欣在內,這群人所知的資訊之多,遠不是一般的道觀弟子可以比擬的。

人人瞧得明白,沈澄與阿秀的生死劍鬥,已不只是姚家姊妹與張天鵬間的隔空比拼這麼簡單。

上一次鐵劍現世,為小鎮五家帶來了沉重的傷痛。

直至如今,五家中若有僕役失言提起當年之事,立時便會被家法亂棍打死,棄屍街頭。

如今場上兩名後起之秀,所使的都是鐵劍劍法。

這意味著無論是誰得勝,勝者也很可能成為道觀抗擊五家浪潮中的領軍人物、精神象徵!

姚琰欣跟張天鵬爭奪的,決不是幾個無關輕重的道籍,而是對整個道觀新一代的影響力和主導權!

想到此處,不少人開始後悔這些年沒好好花心思,培養出一位足與沈澄、阿秀相爭的英才了。

逼在眉睫的唯有一事:此戰終將由誰得勝?

高層中與張天鵬親近之人,未必是因為認為他才能出眾。

只因姚家姊妹身份生而有之,接位乃是順理成章。

支援姚凌欣能分到的好處,顯然比站隊張天鵬要少得多。

而且,並非每位高層都認同,由觀主在外招來的女婿掌握道觀的權力。

張天鵬終究是自家人,禍害的也只是姚家姊妹,與眾人何干?

但眾人的站位是靈活的,若是一方明顯佔據優勢,高層們也會毫不遲疑地表示對其的支援。

此刻場上的比武結果,決定著高層們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生存之道,試問眾人怎能不加關注?

孫長殷對姚琰欣說道:“鐵劍劍術精深奧妙,看這阿秀本已不敵沈澄,可一使出練熟了的劍勢便已挽回局面。”

“哪怕與上宗引以自傲的數門劍術相比,似乎也……”

姚琰欣笑道:“你可知爹爹為何明明於上宗處學成了全真劍法,卻不曾教給真傳弟子們嗎?”

“上宗的劍術雖是道門正宗,但最上乘的劍法,好像那形成大陣根本的七星七絕劍,連掌教的嫡傳弟子們也未必學得成。”

“能放心教給我們下宗的劍術,比起七式鐵劍劍勢,差距何止是半點!”

她又道:“你可知當年那道人教我劍術,條件是甚麼?”

孫長殷搖頭。

姚琰欣說道:“他讓我舉著鐵劍,在院子裡扎八個時辰的馬步,接連三日,不得有一刻休憩。”

“最終,只有兩個人透過了他的測試,成功撐過了三日,也因此得到了天下無雙的劍術。”

孫長殷動容道:“你的意思是說,鐵劍劍術的妙處並不在於招式,而在……”

“而是在一個人有沒有恆心毅力,紮紮實實地打好每一劍的基礎。”

姚琰欣低聲說道:“這也是我從來沒懷疑過,沈澄會取得最後勝利的原因。”

“一個連練劍也只知抄近路的小鬼,憑甚麼與始終勤練不輟的他相比?”

但見劍鬥場上,光影縱橫,碰響交織。

沈澄屢屢施展重劍劍勢,攔封阿秀落影劍勢的疾急直刺。

然當每次劍刺落空,阿秀身法即動,改變出手方位角度刺出同樣致命的殺劍。

這樣子的打法,相較沈澄以力制巧的重劍尚要耗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