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間,書房內的氣氛十分陰沉,見如此,涼音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吃著。

待到吃飽喝足之後,洛瀟然拍了拍手,門外的丫鬟便進來將碗筷撤了下去,只留下了兩個酒杯,以及一壺小酒。

涼音面色疑惑,倒也沒有多問,只是坐在原位等待著他開口。

“你接觸過瘟疫嗎?”

他緩緩而道,那嚴肅的話語,卻讓涼音更加疑惑,“為何問這個?”

他的臉色仍舊平淡,半響之後,才凝視著她道:“本王十日後出征,所去的地方,便是我東離國的北城。”

頓了頓,他又道:“因為北城之外好多大小族都染上了可怕的瘟疫,甚至嚇的一些族群攻打我國邊境,故而不得不去,將他們全數驅逐。”

涼音的眉頭微蹙了蹙,心下思緒萬千,面上卻是隻言不語。

又聽他道:“本王知曉,他們只是想尋個強大的國家避難罷了,但他們若是進了城,很有可能會將瘟疫引進我國,父皇讓我等守住城門,不讓他們攻打進城,甚至希望我等能將他們驅逐到更遠的地方,對此,本王承諾,三個月內便會趕走他們。”

一旁的涼音緩緩垂眸,“原來這就是你離開三個月所要做的事啊,可你想過沒有,我們趕走了他們,或許能倖免於難,但是那麼多擔驚受怕的難民,還要與他們兵刃相向,會不會……”

他長長一嘆,“本王想過這個問題,可開了城門,便是拿我東離千千萬萬個百姓的生命賭,但若不開,便是將無助的弱者推向死亡,而我東離也會變成一個和北漠一樣見死不救的大國。”

說著,他又凝重不已地接著道:“本王從不同情弱者,亦從不會手刃弱者,那橫族看似強悍野蠻,但從不會無緣無故的攻擊別人,此次約莫也是因為染上了瘟疫,對於死亡的恐懼感讓他們用他們的方式逃往別處,用他們的方式尋求避難之所,但他們的方式讓我東離無比反感,這才引發了這麼一場大戰。”

“所以你就一直在看醫書,是想找法子治好那場瘟疫嗎?”

他默了默,“若能不打,自然甚好,本王不喜欺負弱小。”

卻聽她冷冷一笑,“那你找到了嗎?”

他蹙了蹙眉,一時無語凝噎。

“殿下,在所有人眼裡,你都是那種冷酷無情的存在,戰場之上,更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我也一直覺得你這人冷漠的要死,今日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善良呢,竟然還有心去救那些百姓。”

聽著她略帶戲謔的打趣,洛瀟然的眼裡卻是忽然閃過了絲絲不滿。

“你多想了,本王只是承諾了三個月的時間,時間太短,自然要走捷徑,若是能治好這場瘟疫,那麼橫族自會退兵,而後東離也可少犧牲一些將士。”

頓了頓,他又道:“再則,本王必定要贏,三個月,超過一天都不行,此次太子會同本王一同前去,若是三個月內沒能成功,本王手上的兵權,只會更加危險,這才是本王真正要贏的原因。”

說話的同時,他的臉色一片陰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同她說這些,好似自從那次之後,他便在不知不覺中有了跟她談心的習慣。

又或者是因為他覺得,善用醫毒的她,或許能對瘟疫有那麼一絲的瞭解。

卻見她一臉的雲淡風輕,只道:“可你找不到能對付瘟疫的辦法吧?想救他們,比殺他們要難的多了!不過一群野蠻之人,皇上不都已經說趕走他們便好了嗎?”

他蹙了蹙眉,某一瞬間,心裡卻是掠過了一絲冷意。

“你也是這般認為的嗎?”

她起身,望著他的眸裡充滿了淡然,“不然呢?接他們進城,讓我們的大夫給他們看病嗎?你也說了,開啟城門,我東離百姓便會有危險,不開城門,門外的無數難民便會有危險,這是一個選擇題,但是結果很顯然,所有人都選擇了保住自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