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世間不缺苦衷,每一個人,當他想做一件他以前從不敢做的事情時,他總是能為自己找到苦衷,或為別人,或為自己,但他們終究會做那件事,錯了之後,再用苦衷二字抹掉所有!”

說到這裡,又是烈酒入喉,連帶著聲音都有了一絲哽咽。

“白公公是有苦衷的,本王自然知曉,但本王也有苦衷,誰又知曉?”

涼音垂眸,仍舊不言不語,只是為他輕輕倒滿,看他再次一飲而盡。

“若是本王不努力一些,不握著兵權,沒有母妃護著,本王能走多遠?”

他自嘲一笑,“若是不領著兵馬,保衛東離,父皇又怎會重視,給我兵權?”

“若是本王沒有實力,沒有兵權,不能徵戰沙場,本王又能存活多久?又該如何尋找母妃,找到之後,又怎樣護她周全?”

他一連三問,後而烈酒入喉,他卻忽然低首自憐。

“這世道太亂,本王不得不強。”

涼音的身子微微一顫,心下盡知,他喝多了。

若是沒有喝多,他才不會說這麼多給她聽呢。

想是這麼想著,她卻還是再次為他倒上了酒,他小飲一口,“其實,自小本王便清楚,那些貴族或皇子會對本王那般尊敬,都是因為本王的母妃正是受寵,但她終究會老去,那時世人待她的態度,看她的眼光,都取決於本王有多強。”

涼音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張開了口,“你很愛你的母妃。”

他得意一笑,“那是自然,難道你不喜歡自己的母親嗎?若你自小便在母親身邊呆了十多年,若她突然失蹤,你會不急?”

她理解般的點了點頭,又小聲著道:“那你,想過龍椅嗎?”

“暫時沒有,父皇身子還算健朗,本王現今只想快點找到母妃,然後揪出當年刺殺她的人,將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好!這才像一個的對,這世道太亂,等找到了你母妃,你定要給她一個太平盛世!”

涼音心情大好,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他說了這麼多之後,心裡卻是一點也不覺得堵了。

就好像是堵在心裡的某樣東西突然被清空了一般,讓她滿心愉悅,於是拿起酒杯便與洛瀟然再次碰到了一起,濺的桌上滿是酒水。

大抵還是有些醉了,到了後邊,兩人都有些暈暈乎乎,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涼音已經醉醺醺的撲到了桌子上,洛瀟然還拿著酒杯獨自的飲著,偶爾看看旁邊的涼音,還會有些忍俊不禁。

“還說同本王一起喝,這才幾杯,又不省人事了……”

涼音的眼皮輕輕一動,卻是一點兒清醒過來的模樣也沒有。

見此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後,才撐著身子緩緩站起了身,本想著將那醉過去的涼音給抱到床上去,不想剛一起身,便醉醺醺的往前方撲了去,同時將一旁的涼音狠狠推到了地上。

“嘭”的一聲,涼音蹙了蹙眉,睡夢之中忽然覺得腦袋似乎有些疼,可是睡意太深,她也懶得醒來,倒是洛瀟然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後,同樣沒有起身,就那麼枕著她的小腹漸漸睡了過去。

偶爾有風從窗外吹來,睡在地上的兩人竟是完全感覺不到涼意,睡意太濃,醉意太深,月光悄悄冒出了頭,又羞澀的躲進了雲層之中。

待到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緩緩照進來時,兩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緊緊抱到了一起。

刺眼的陽光終究還是映到了他們的身上,外頭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多,似乎府裡的每一個下人都醒來了般,在外頭忙忙碌碌。

洛瀟然的眉頭微微一蹙,約莫還是喝了太多,便是睡了一覺腦袋也沉甸甸的,想要伸手揉揉,卻是剛一動便發現自己的手臂一陣發麻,一時不由疑惑的睜開了雙眸。

只一眼,他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眸,那個躺在自己胸前的小身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