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是沒什麼事,但這句話是醫生說的,我是記者,不是醫生。

醫院人滿為患,車子根本開不進去,只能停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裡。沙輕舞一邊帶著女人孩子去醫院一邊撥通藺焉的電話,可一直打不通,真是急死人。

等到電話終於接通的時候,藺焉卻告訴她牧泓繹進手術室了。

“那麼快?不是說八點嗎?”

“別說了,剛剛在月橋大道發生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大貨車撞上客車,客車上幾十人受傷,司機當場死亡,傷患立刻送到醫院搶救。”

沙輕舞皺眉:“這麼亂的時候,怎麼都往這邊的醫院送?”

“沒辦法,就在附近。”

沙輕舞掛了電話,帶著女人孩子在醫院大廳等急診,女人急的沒辦法,淚流滿面的求沙輕舞:“記者小姐,求求你了,救救俺的娃娃吧。”

醫院大廳烏泱泱的都是人頭,牧泓繹又在手術,沙輕舞實在束手無策。

她拉住一旁的護士問情況,還沒多問幾句,前方一陣騷動,一輛活動病床促忙促急地從大門推了進來,警衛幫忙通路,幾個醫生護士推著床,行色匆匆,病床上躺著一個右腿大動脈出血的病人,還有一個摁住傷口跪在病床上的醫生,白色的大褂,清麗的臉龐,還有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

沙輕舞秀眉一皺,顧曉晨?

只見病床直接被推入急救室,沒幾分鐘時間,渾身是血的顧曉晨從急救室出來,病人家屬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問急救結果。

顧曉晨摘下口罩,一臉遺憾的看著病人家屬,輕聲道歉:“很抱歉,病人失血過多,已經去世了。”

話音落,一陣哭喊聲隨之響起。

顧曉晨垂下頭,微白的唇張張合合,要說的話到了舌尖又吞了回去。

抱歉的話,安慰的話,都沒有用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打起精神,為下一個病人診治。

忽然,一隻纖細的手掌抓著她帶血的白大褂,猛地將她一拉。

沙輕舞將顧曉晨拉到女人孩子面前,將蓋在孩子身上的大衣一掀,聲音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曉晨,看看這個孩子。”

那抖動的聲音讓顧曉晨下意識看了不冷靜的沙輕舞一眼,微擰秀眉。

沒有耽擱,她將孩子帶到急救室,檢查了一番,最後給出診斷結果:“是肺炎。”

“什麼?”孩子母親驚恐瞪大雙眼,牢牢的抓住顧曉晨雙手,“醫生,俺的娃娃只是感冒發燒,怎麼會是肺炎?”

顧曉晨有些不忍,但還是說出病情:“也許一開始是感冒,隨後就會發燒,如果一直高燒不斷,很容易感染肺炎。”

孩子母親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倒在地上痛哭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娃娃是早産兒,抵抗力本來就弱,出世那會兒在保溫箱躺了好久呢,孩子他爹剛去世,孩子怎麼就染上肺炎了,讓俺以後怎麼活呀!”

沙輕舞連忙扶起孩子母親,安慰說:“只是肺炎,可以治的。”

孩子母親絕望搖頭:“怎麼治?俺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俺怎麼給孩子治病?”

“咱們先治孩子,錢的事情會有辦法的。”說著,沙輕舞看向顧曉晨,“可以治嗎?”

顧曉晨與她靜默對視幾秒,然後掏出手機,邊撥電話邊說:“我讓兒科的主任過來看看。”

兒科主任看過孩子後,搖著頭,嘆息:“晚了。”

聽了這話的孩子母親瞬間暈了過去,又是一陣小騷動。

直至處理完後,兒科主任忍不住又看了孩子一眼,那個時候孩子已經斷氣了,應該說在送來的路上已經奄奄一息了。

“曉晨,就算你不是兒科的,也應該知道結果。”兒科主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