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藺晨所言,他是個宵衣旰食的主。

自那晚以後,沙輕舞再見藺晨是在三日後。

熟悉梵悅周邊環境後,她發現附近有一綠化區,除去有規定運動場所外還有跑道,很適合夜跑。

那晚她夜跑過後找了附近的一個便利店買礦泉水喝,付款的時候才發現手機和錢包都沒帶,全身上下真是一毛錢都找不出來。

店員盯著狂翻褲兜的沙輕舞,又重複了一邊她的問話:“小姐,請問你結賬嗎?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沙輕舞尷尬地笑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說:“我不結賬......”

店員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繼而說:“下一位先生結賬。”

沙輕舞低下頭,灰溜溜地轉身。

不期然而然,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硬生生的疼了一番。

她輕“嘶”了一聲,還來不及抬頭,下一秒,一個熟悉致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在做什麼?”

正捂著腦袋疼的沙輕舞一顆心赫然“咯噔”一聲,好半晌才抬起頭,看見藺晨那張冰冷的俊臉,“呵呵”僵硬笑了聲,然後在藺晨那張無情緒的臉中遏制住笑聲,中規中矩地喊了聲:“晨哥。”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倒黴的人向後倒,也能摔出鼻血來?

藺晨沒反應,一雙猝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如蟄伏在黑暗中的獵豹,淩厲且危險。

他穿著白色運動衣,兩手揣在外衣口袋,背脊挺的極直,兩段濃眉分毫不動,唇緊抿,莫名的低氣壓。

突然間,萬籟俱寂。

良久,藺晨又問,音質清冷低醇:“在做什麼?”

“啊?”沙輕舞有些發怵,緊張到結巴,“跑......跑步啊。”

“那你在小店裡進進出出做什麼?”

“呃......”沙輕舞撓了撓腦袋,似是有些尷尬,“找,找水喝。”

“還要貨比三家?”

沙輕舞老臉一紅:“......”

她可以抽死藺晨麼?

藺晨一如既往壓著眼簾,目不轉睛地看著沙輕舞。

又是半晌過去,連便利商店的店員都按捺不住好奇這對俊男美女,一直時不時地瞟一眼他們這個方向,連結賬的速度都減慢不少。

最後,沙輕舞將頭埋的低低,聲音如蚊蠅:“沒帶錢,也沒帶手機,買不了水。”

話音落,便沉默了。

藺晨安靜的看了她半晌,然後從運動衣口袋拿出錢包。

“要喝什麼水?”他問。

聽著那輕沙的音質,沙輕舞有些怔忪,呆愣的抬起頭。

“要喝什麼水?”藺晨又重複了一遍,沒有不耐煩,一如既往的沉穩。

沙輕舞連忙到貨架上重新拿了瓶礦泉水,路過急凍箱時候,視線不經意瞥見幾盒冰淇淋,下意識舔了舔幹涸的嘴唇。

拿著錢包正等著沙輕舞結賬的藺晨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圖,徒了幾步到冰箱前,拉開冰箱門,撿了一個沙輕舞直勾勾看著的黃桃口味。

沙輕舞緊盯的獵物突然被一隻精雕的手順走,待她看清那手的主人,不由地,老臉又是一紅。

出了便利商店後,他們沿著跑道徒步往回走,速度不快,在路燈搖曳下,兩具身影緩緩前進。

沙輕舞有一口沒一口的吃了半盒冰淇淋後,才鼓足勇氣打破無盡的沉默:“晨哥也在附近夜跑?”

“單位組織到這邊打羽毛球,剛結束。”藺晨答。

向來不會讓話題結束的沙輕舞,面對藺晨,總能挫敗。

她在心裡暗嘆了口氣,果不其然,她一個小記者,談話能力怎能比得過斫輪老手的外交官。果然,吃國家糧的人絕非等閑之輩。

思忖後,她幹脆閉嘴,悶著頭,一口接著一口將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吃完,幹掉冰淇淋後,她又擰開礦泉水悶了小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