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嫉惡如仇的藺焉,顧曉晨有些哭笑不得:“你又沒在裡面,你可恨什麼?”

“我沒在裡面都覺得可恨,你們在裡面的肯定傷心死了。二選一,我哥和柳睿居然不選你和輕舞,柳睿好意思說你是他老婆嗎?虧得你當初被豬油蒙了心嫁給他!”

顧曉晨扶額,替沙輕舞換了袋藥水,沒接藺焉的茬。

“輕舞要是知道了,傷心死。”

“你又不是輕舞,你怎麼知道她會傷心死?”顧曉晨懨懨地反問。

藺焉冷哼一聲:“是個女人都會。”

這會兒,沙輕舞迷迷糊糊的醒了,聽見藺焉最後的一句話,睜開眼,沙啞的喉嚨問了句:“會什麼?”

一見沙輕舞醒了,藺焉忙的撲了過去,將昨日淩晨觸目驚心的一幕又講了一遍,繪聲繪色地,當她講到藺晨和柳睿的決策時,情緒忽然激動無比:“你說!他們兩人是不是腦袋不正常?要是你和曉晨沒有安全出來,我一定不放過他們兩個!”

沙輕舞目光突然地沉了下來。

顧曉晨見狀,忙的將藺焉一拉,催著:“你去看看泓繹下手術沒有。”

藺焉正想繼續鋪天蓋地的聲討藺晨和柳睿,一轉眼便對上顧曉晨幾分眼色的目光,頓時悟了,應了聲便逃離案發現場。

顧曉晨幫沙輕舞量了血壓,取下診聽器的時候打量了眼沙輕舞。

沙輕舞早已洞察一切:“研究我什麼?”

“研究你帥爆天的側臉呀!”藺焉清明的眼睛閃過一抹精明,“哥,你和輕舞是不是吵架了?”

藺晨轉打火機的手一頓,斂眸睨了她一眼:“怎麼說?”

“我剛從輕舞病房出來,氣氛有些不對。”

“她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顧曉晨將血壓器放回盒子裡。

“是麼?”沙輕舞狐疑,“可我怎麼覺得是姓藺的讓你來套我的話?”

“姓藺的?”顧曉晨忽然曖昧一笑,“哪個姓藺的?女的還是......男的?”

沙輕舞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別給我充傻裝楞。”

“我哪敢跟你打馬虎眼啊!”藺焉委屈的撅起一張小嘴,“輕舞真沒和我說什麼,我一提你,她就懨懨地垂下頭,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彷彿我再多提你一次就要將我淩遲處死一般。”

聞言,藺晨默了片刻,然後繞過藺焉,默不作聲的往沙輕舞病房走去。

藺晨剛推開房門,恰好同推著點滴架往外走的沙輕舞打了個照面。

電石火光之間,她臉色倏然一僵,然後身影一閃,健步如飛地躲到門後。

這風馳電掣的動作讓藺晨兩段濃眉一緊,門把上的手關節處漸漸泛白,稍加了點力度,想要再將門推開些。

“別動!”沙輕舞抵在門口,急急喊了聲制止他。

藺晨頓住動作,透過門縫可以看見青綠色的玻璃窗上她緊張的倒影,不由地放低聲音:“我想和你談談。”

“可我不想和你談!”沙輕舞不假思索的拒絕。

突然,藺晨握在門把上的手收了回來,微泛起眼睫,注視著那抹惴惴不安的倒影,不知想了什麼,眸色遽然沉了下去。

這次,他不想輕易地放過她。

“可我要談,非談不可。”

他冗塵的音色穿透木門,冰魄且不容置喙。

他要談,而且是,非談不可。

躲在門後的沙輕舞眼睛一閉,有種深陷泥潭之感。

漫長的沉默後,藺晨收起那狹長如墨的眼睛,靜靜的盯著那扇灰白色的木門,思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