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潛伏（四）

“王上，這次進貢的女孩有點少，因為時間相對短了許多，怕是沒有辦法滿足大人們的要求。您看......”從浴池出來，曼德拉一直跟隨在阿薩茲勒身後。隨行的還有這座塔爾塔洛斯城堡的總管沙利葉。由於上次進宮宴上的騷亂使得分配女孩的程式被打亂，只得將每半年一次的時間提前。

腳步停止，手擺了兩下，沙利葉一個箭步探身上前，附耳上去，阿薩茲勒回過頭。“你......”窸窸窣窣的兩人耳語一番，期間猩紅還不明深意的瞄了曼德拉一眼。曼德拉心裡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莫不是......”

“咔咔咔咔......”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案板上的坎剁聲夾雜著油鍋裡的烹炸聲，每個人都揮汗如雨的工作著，誰都沒有發現廚房竟然多了一個人。

手裡翻出一瓶不明液體，黑影掠過了所有準備好的食物以及擺在牆根的佳釀，速度之快，神不知鬼不覺。衣袂翻飛飄逝之時，廚房裡的人們仍然井然有序的操忙著。

“嘩！”一盆涼水於頭頂灌澆而下，將浴巾搭在身後，胡亂的擦拭著滴水的長發。“吱......”門被突然開啟，“磨蹭什麼？快跟吾......走......”猩紅的眸子在看到嬌豔欲滴，赤裸光潔的曼德拉時，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瘦削的完美弧度的肩頭上，美人回眸，驚恐之態加上順頰留下的水滴，雙手緊裹滑落的浴巾，好一幅出水芙蓉的百媚畫卷。

這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也是打得阿薩茲勒措手不及，本來一腳已經踏入房間，遲疑一下又掉頭出去，反複了幾次之後最終選擇出去，側臉丟下一句話，“速度換上衣服！哦，對了，一定要帶上面紗。”就消失在門外。

“砰噔……砰噔……”捂著胸口，心髒跳得好快，“呼......還以為剛才的事被發現了，還好，還好......”一顆懸著的心落下，曼德拉才回過神來，趕忙穿著衣服。

門外，阿薩茲勒依靠著洞壁喘著粗氣，蒼白的手遮住半張臉，也遮住了臉上的潮紅。“活了幾千年，也可謂是閱女人無數了，這還是第一次內心有這樣的悸動。呼......真是不像樣，竟然為了一個人類的女子！呼呼......”

晚上，大庭內燈火輝煌，觥籌交錯。空氣中彌漫著酒的香氣。彷彿並沒有受到上次進貢宴的影響，席間一派和樂融融。

昏暗的角落裡，一個人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粗魯的擦拭著嘴角留下的濁液，黃色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高臺上的兩個人。

酒盞中的酒所剩無幾，曼德拉端過酒壺替阿薩茲勒滿上。垂著眼眸，猩紅迅速瞥了一眼白色的紗裙，便抬眼看向臺下的熙熙嚷嚷。斟完酒，曼德拉退到了王座側後方，紫色瑩瑩，掃視過濾著臺下同樣穿著白色長紗，蒙著面穿梭於各個酒桌服侍的女孩兒。“莫莫，你在哪兒？！”隨著一遍一遍的觀察分辨和一次次地否定之後，曼德拉越來越焦急，“沒有！她沒在這兒！”

突的，曼德拉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少女的背影，是如此瘦弱嬌小，身子骨還沒發育完全。“莫莫！在這次的【貢品】之列！”回想起之前阿薩茲勒與沙利葉耳語時那看向自己莫名的眼神，曼德拉才恍然大悟。“他早知道自己非常在乎莫莫，居然還專門將她替補上去！”紫色的眸子能發出極地之寒，凜冽的刺向阿薩茲勒。

託著腮慵懶的靠在王座背兒上的阿薩茲勒突覺背後頓生的一股殺氣。驚覺的反射性回首，正好對上緊縮的紫色瞳孔。殺意如此狂放，壓迫感頓時提升。被這來自普通人類女孩的震懾，阿薩茲勒臉上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沒想到人類竟然能迸發出如此精神力！可又能怎樣呢？為了安撫臣下，只要不是你，其他女孩的生死與吾又有何幹呢？只不過是多了具冰冷的屍體！”

“噠噠噠噠......”腳步聲的臨近，一排女孩站在了王座前的臺子上。似曾相識的場景，還是那樣短小暴露的服飾，如物品般任由臺下嗜血暴虐的惡魔挑選。既是暖床又是食物，真真的是最上好的貢品。人類開始以生女孩為榮，因為這樣拱手獻出自己的女兒能換得短暫的和平和些許的安穩。因為如果女孩被高階惡魔，也就是戰功赫赫的大臣們選中，至少一家子的安危榮華算是有著落了。而女孩的挑選也會憑借戰功大小，如果沒有戰事，就憑位階高低。而現在是和平年代，當然是以人類失敗而俯首稱臣為代價換來的和平。所以，首先甄選的高階惡魔自然是魔王座下的四大天王。而利維坦又是女性，從來不參與。那麼接下來就剩督瑪，墨菲斯托利斯和路西弗。

“嘭！”酒杯已經滿足不了督瑪，只見他拿起酒壺仰頭就灌。酒盡，隨手一扔，胡亂的擦拭著嘴邊，眼睛直直的看著臺子。墨菲斯托利斯和路西弗讓開一條道，督瑪穿過兩個人徑直走上臺階。雖然同為四大天王，督瑪是輩分最高的惡魔，比阿薩茲勒輩分高出許多，戰力也是四大天王中最高的。而且還是前魔王，又戰功赫赫，所以另外兩個人從來都是讓督瑪先挑。其實兩個人都知道，這次的進貢宴之所以提前，多半也是因為上次的事件。雖然督瑪對王上大不敬而被罰，以示皇威。但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此次的進貢宴阿薩茲勒還是意在安撫。可以說這個宴會就是為督瑪舉辦的。

踉蹌著爬上了高臺，挨個挨個審視著【貢品】。“嘖......”上下打量著，側首觀察著女孩的臀部，搖了搖頭。然後掠過去，再去審視著下個女孩。督瑪暴虐的名聲在外，被他挑中的女孩十死無生。所有的【貢品】都躲避著督瑪熾熱的眼神，心裡祈禱千萬不要選中自己。

莫莫低著頭閉著眼，嘴裡小聲祈禱著，“不要選我，不要選我......”“噠噠......”腳步聲在近側消失，睜開眼看見了一雙明晃晃的靴子。一雙冰冷的手掰起自己的下頜，下一秒就迎上了一雙黃色的獸眸。“嗯，終於看到一個能看的了。”眼睛從上掃到下，滿意的點著頭。俯身靠近莫莫，探出頭，在莫莫耳側停頓了一下。閉目揚鼻深吸一口氣，“嗯，你的血）好香！”黃色的眸子意味深長的看著抱著酒壺，面色蒼白的曼德拉。嘴角微微一笑，“最近，我剛讓人打造了一口精緻的小的水晶棺，放你呀......”從曼德拉身上收回目光，戲謔的對著早已抖成篩子的莫莫，“正合適......”

“哐啷......”曼德拉手裡的酒壺垂直摔落，酒釀撒了一地。本來臺下窸窸窣窣的交談聲被這尖利的聲響覆蓋，全場寂靜非常。

“哦？這位美人兒是想要引起本大人的注意好讓我選你麼”督瑪手上拽著莫莫纖細的胳膊，眼神卻早已瞄上曼德拉。

“我身材和莫莫差不多，應該也能裝進水晶棺裡。我......”一雙有力的手撫上曼德拉的脊背。“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因為上次的事你會被蹂躪得有多慘想象過嗎？！”阿薩茲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句話。曼德拉並不理睬，上前一步脫離了背後的那隻手。“大人，我想我也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哧哧......”話音未落，長紗已被撕扯開，露出白皙細長的雙腿。

黃色的獸眸一凜，喉嚨吞吐了一下口水。吸取了上次的教訓，督瑪看向了阿薩茲勒。“王上，不置可否……”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據我所知，她應該只是僕人，並沒有給您獻血吧？！”見阿薩茲勒不開口，督瑪覺得應該上點藥。高階的惡魔都潔癖，一般不會共享一個血僕。

“哦？我這堡裡的事情你倒是很清楚？”猩紅驟然一凜，一把拽過曼德拉，曼德拉踉蹌幾下坐在了阿薩茲勒的大腿上。一隻手撥開撕裂的裙子探了進去，另一隻手放開胳膊一路上移，越過領口的時候伸了進去。曼德拉睜大雙眼劇烈扭動，“別動！”胸口一緊，感覺到身下的不對勁，曼德拉不敢再動作。伸出手來，掰過臉頰露出白皙的脖頸。猩紅血眸抬盯著怒目看著自己的督瑪，眼裡滿是挑釁。張開嘴漏出尖利的獠牙，“唔......”頸部傳來強烈的刺痛。“滋滋滋滋......”耳邊傳來吮吸聲，全身的血液在向傷口處聚攏，感覺生命在被抽離。

血液源源不斷的劃過口腔，香醇而甘甜，讓人慾罷不能。“唔......”眉頭緊鎖，甘甜過後隨之而來的是髒腑內的灼燒感。拔出獠牙，猩紅目不轉睛的盯著督瑪，垂下眼簾看了一眼深深嵌入肉裡的指甲，眉頭一挑。

收回兇惡的目光，“哼！”拉著莫莫的手甩袖而去。“姐姐......”莫莫回頭看向曼德拉的大眼睛已是淚眼婆娑。與其說是呼喚曼德拉，不如說是求救。

曼德拉想要起身追逐而去，箍住自己的力道加重一分使她動彈不得，“你的問題還沒解決，說！你到底是誰？！”曼德拉顧不上來自身後的威脅，眼睜睜的目送莫莫被強行拽離大庭，直至消失在臺階的盡頭。打消掙脫的念頭，癱軟的靠在了阿薩茲勒懷裡。“莫莫......”失神的輕聲呼喚著那個柔弱的花季少女......

作者有話要說： 願我的故事能出現在你的夢裡。